“云儿,那你晚上还能上场吗?”虞长扇试探性地问道,其实只是小伤并不碍事,所以她并不是很担心。
“嗯。”彩云公主抬起泪眼模糊的小脸,重重地点了点头,衣服破了,不能穿了,但她绝不能放过在虞思远面前展现的机会,只是琢磨下,还是稍有顾忌的,必定那些衣服也太……于是,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皇嫂,晚上的节目会不会太那个了?”
虞长扇深知彩云公主在担心什么,于是猛然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这肯定是空前绝后的一次节目,保准是很多人有生之年见到的最为精彩的节目!”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众人看到节目后目瞪口呆的模样,以及那个宝贝哥哥看到彩云公主走秀时的羞赧神色,心里美得喜滋滋的。
“对了,明珠冬雪,乐师都按照我说的要求准备好了吗?”虞长扇真是不放心那群美声派的乐师能奏出什么劲爆的曲子,不过只要不柔美得让众人睡着便谢天谢地了。
“娘娘,都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好了。”明珠应声。
“啊,对了!”虞长扇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赶紧说道,“明珠,你快通知乐师,让他们晚上加上大鼓!”这样的话气势一定可以上来了。
“是,娘娘!”明珠慌忙离去。
“冬雪,灯笼什么的也都没问题吧?”
“娘娘,都检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
“嗯嗯,还有,云儿,你找来的那些人不会临阵脱逃吧?”虞长扇最担心的还是人,物品倒好说,到时候往那一放,除非结束一般不会出现什么变数,但是人就不行了,万一那些个女婢一下子全部骇得瘫软在地上,那岂不功亏一篑了?
“这个……”彩云公主也不是很确定,不过想到虞思远,她突然严肃地说道,“我回头便下个命令,临阵脱逃者,杀无赦!”气势十足,着实骇人。
“呃……”虞长扇不禁打了个寒颤,这皇室一族的人就是不一定哈,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还真是不好招惹。
“那么,一切算是都准备妥当了,就看晚上各位的表现了。”虞长扇嬉笑道,心里还是万分期待的,必定她是这场时装秀的设计师,虽然在现在暂且不能实现这个远大的理想,不过在这里倒是可以好好露一手了,因而激动不已。
可是,当晚上真的来临的那一刻,虞长扇的小心肝便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了,“啊,紧张……好紧张啊……”透过庭廊向筵席望去,灯火通明,笙歌乐舞,其乐融融,举杯祝融,好不热闹,只是因为太过慌乱,眼神都开始恍惚了,有些看不真切。
“小姐,我们躲在这里是不是不大好?”娥儿不禁蹙眉。
黑灯瞎火的,一众人连同彩云公主都躲在正堂里,只露出一条门缝儿来,虞长扇就紧紧贴在门后,贼眉鼠眼地露出一只眼睛来,四处张望着,越张望越紧张。
“表演前一定要保持神秘懂不懂。”虞长扇摆了摆手,让众人安静。
“不过,小姐,皇上派人来寻过你和公主。”
“没事没事,一会儿我们就出现了,况且坐在那席位上有什么好的,不就坐着一动不动吗!”虞长扇倒也想得开,不过她身后的这群婢女就觉得甚是可惜了,本来还能目睹下楚云国皇子的英俊风采的,现在却杵在这里发愣,又不能趴在虞妃娘娘身上向外望去,也只能点点脚尖稍微凑下热闹了。
“别着急哈,就快轮到我们了!”虞长扇伸长脖子向外瞅去,虽说皇上的宝座正对着正门,只是却被接连不断的表演遮挡的严严实实,别说平阳了,就连溯月和虞思远也看不到。
他来了吗?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彩云公主此刻却异常安静,只是双颊早已绯红,根本不需要再抹任何胭脂了,她等待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而筵席上,平阳皇服在身,虽没有震慑天下的威风,却也有慈悲天下的胸怀,楚暮寒曾经一度认为月国君子霸气十足,理应是个智勇双全的勇士,不过看平阳孱弱的模样,心里很是震惊,但是却也为平阳浑身散发的卓朗气息而折服,或许这才是天下之福。
然而,当楚暮寒见到溯月的那一刻,心里猛然一颤,虽然溯月容貌倾城,绝非一般美女可以匹敌,凤眼倾斜,面若桃李,唇角总是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但不是为何,一见到他,楚暮寒便觉得冷寒侵身,浑身颤栗,极度不安,这样一个看似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的男子仿若才具有真正的帝王之气,浑身萦绕的莫名的睿智之气让楚暮寒心惊,发现他的视线投来,楚暮寒便慌忙望向别处,好似那温柔的视线瞬间变成了冷冽的利剑,直刺得他眼睛生疼。即使他久经沙场,也从未像现在这样仅仅因为溯月的一个眼神便怯了场,想想还真是羞愧。
不过,这一路走来,亲眼目睹了月国的繁荣昌盛,可以想象得出月国之主的英明,难怪这一仗楚云国会败……
罢了罢了,既然来了,就要好好享受月国之行,怕是以后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于是,楚暮寒突然举杯祝贺,“暮寒祝月国千秋万代,万世永兴!”
“呵呵,干!”平阳此刻倒也豪爽,完全无视站立身旁忧心忡忡望着自己的萧青,王太医已嘱咐过他多次,饮酒伤身,可他不放在心上,因为多多少少他也有想要饮酒消愁的时刻。
梅芳菲暗中偷偷观察楚暮寒好几次了,好在没有看出什么异常,不由得放下心来,看样子这楚云国老狐狸果真是来求和,不过,这求和的条件就不得而知了……为了以防万一,梅芳菲突然慈眉善目地笑道:“不知这些个舞姬里面四皇子有没有中意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若是有满意的便会直接赏赐给他。
不过,楚暮寒可不是这么耐不住寂寞的人,他的心早已驰骋战场,不近女色多年了,于是委婉地拒绝道:“月国美女如云,个个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不过暮寒一介莽夫,常年征战沙场,有个女人在身边着实不方便,暮寒承蒙太后娘娘美意,在此感激不尽。”
“呵呵,没想到四皇子雄心壮志,国家为重啊!”看似赞赏,其实暗藏讽刺,梅芳菲倒是不信了,有哪个男人能逃得过女人的温柔乡?
“过奖了。”英俊的面庞露出几分谦虚,然而不知为何,眼前蓦然现出一个黑白相间的身影,不由得微微一怔,怎么会想到她?说着,便将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虞思远就坐在楚暮寒的邻座,虽然正和一些将军寒暄喝酒,但是眼睛却不时四处张望,不仅看不到彩云公主,连扇儿也不知去了哪里,其他妃子倒是均到齐了,不禁有些黯然。虞鸿身体微恙,所以今晚并未到场,害得上官惜玉一再抱怨,不能见上虞长扇一面。
筵席上,溯月自从没有看到虞长扇身影以后便一直望向那群起舞的舞姬,蓦地想起月夜下当他在她面前起舞时虞长扇擎着一张柔美可爱的小脸,满脸惊讶且欣喜地望着自己,那个时候,她的视线里便只有自己。然而,如今,他已有多少个时日没有看到过她了?
“呵……”溯月突然苦涩地轻笑,然后举起酒杯,辛辣的酒水就这样顺着喉咙滑落胃里,只觉浑身火辣辣的,有什么在疯狂地叫嚣着。
只是,至始至终,溯月的脸上都擎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好似这个世界已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轻易扰乱他的心神,实际上这些日子以来,脑海中总是不经意地出现和虞长扇相处的简短的日子,充满惊喜和新奇,不知为何,每每和她在一起,他焦躁的心便意外的安静……
然而,他轻哧,那个女人不过是他完成大业的一个棋子而已,而且如今已成为别人的妃子,即使完璧之身,也足以让人弃之敝屣。
不过,他凤眼微眯,酒水下肚,眼看着如若凝脂的脸颊微微泛着酒意,血液也莫名地躁动不安,就在此时,悠扬的乐声戛然而止,舞姬最后妩媚地甩了长袖以后,便匆匆退去了。紧接着,另一队乐声匆匆摆好阵势,几个大鼓的出现令人眼睛一亮,对接下来的节目异常期待。
平阳轻笑,他知道这是最后一个节目,意思便是虞长扇的节目,对于她的神秘行径,平阳还是颇为在意的。楚云国的鼓乐闻名天下,自是冷静自若,只不过看到匆匆忙碌的侍卫,又是铺红毯又是挂灯笼的,不由得提起几分兴趣。
溯月放下酒杯,若有所思的望着灯火通明的场地,思绪再一次被带回遥远虚空的记忆,烟火烂漫的夜晚,她戴着猪头面具蓦然印上了自己的唇瓣,虽然彼此戴着面具,但是当时,溯月却真实得感受到她温热的气息,随后便握住他的手,迟疑地告诉他她喜欢他。想到她莫名的主动,心里一悸,却立刻嘲弄地笑了,这么主动的她在面对平阳时一定更为热情火辣吧,哼……
此时,却听有人高声说道:“下面的节目是——”好似一时搞不明白接下来要读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却也只是顿了顿,接着说道,“时装秀?”尾音轻扬,表示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时装秀?”
众人均是一愣,一头雾水地盯着早已布置得灯火闪烁的场地,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