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虞长扇醒来以后便发现平阳不在了,想到昨晚所发生的莫名其妙的事情,红肿的唇瓣依旧有些胀痛,脸颊顿时红到了两边。
“小姐,你醒了。”娥儿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但是看到虞长扇肿胀的嘴唇,不由得暗笑,“小姐昨晚肯定做梦吃辣椒了吧,不然……”不然嘴巴怎么会这么肿?只是后面的话她可不敢说出口。
“娥儿,我看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哈,竟然敢拿我开玩笑!”虞长扇嘟着嘴,立刻给了娥儿一个爆栗。
“啊……小姐,奴婢不敢。”虽然吃痛叫道,脸上却依旧掩不住笑意。
“哼,下次再敢取笑我我就罚你,呃……”虞长扇想了想,接着说道,“罚你陪我下五子棋!”说完还一脸凛然的模样,看得娥儿一脸无奈。
“小姐,快洗漱吧,该用早膳了。”
“嗯嗯。”虞长扇一脸兴奋,她正好饿了。
待用完早膳以后,时辰也不早了,玄阳殿没了平阳,就连萧青也不在,少了可以欺负的人,便显得异常安静。
“啊,好无聊啊……”虞长扇仰躺在坐榻上,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坐了起来,抓住娥儿的手便向外走去,“娥儿,我们去找水瑶吧。”
“小姐……”娥儿诧异道,虽说水瑶是虞长扇的好姐妹,但是娥儿总觉得她有些怪异,那水灵通彻的眸子里总是若隐若现地氤氲着一层雾气。
“别废话,快走!”
刚踏出玄阳殿,便看到明珠和冬雪两人不断张望着,心头一喜,赶紧迎上去,“明珠冬雪,你们怎么来了?”
“娘娘,奴婢们是来看看娘娘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明珠微微笑道,其实她们两人是因为水月宫里没了虞长扇异常无聊才出来找虞长扇和娥儿的。
“嘿嘿,既然你们都来了,就一起去琉璃宫吧。”
于是,虞长扇四人大部队便向琉璃宫前进了。
虽然已经进宫许多日,但是说实话,虞长扇还真的没有仔细欣赏过这后宫沿途的景色。今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虞长扇的心情甚好,因而一路走来,不仅东张西望,还哼着别人听不懂的小曲儿,一步一跳,模样甚是滑稽,周遭不小心瞟见的人若不是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娘娘,一定早已笑得前仰后合了。
虞长扇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去,然而刚转弯的那一刻,一个粉嫩的身影猛然间就冲了过来,一下子便和虞长扇撞了个满怀,虞长扇直接向后倒去,娥儿等人见势慌忙挡在了虞长扇身后,于是五人就这样齐刷刷地倒在了地上,好在身后都是肉垫子,虞长扇只“哎呦”了一声,倒也没摔着。
“娘娘,娘娘!”明珠慌乱地叫道。
“小姐,快起来。”娥儿率先爬了起来,将虞长扇扶了起来,一干人等也逐一爬起。
却见那女婢惶恐地跪倒在地,骇得直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声音早已颤抖不已。
“不怪你,都怪我走路不看路,你快起来吧!”虞长扇愧疚地说道,就是因为自己,害得这女婢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没想到娘娘竟然将错归咎到了自己身上,那女婢更是惶恐不已,赶紧磕头谢罪:“都是奴婢的错,请娘娘责罚!”
虞长扇一脸黑线,这丫头……于是亲自将女婢扶了起来,轻笑道:“真的不怪你,娥儿,我们走吧。”招了招手,便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
“谢娘娘,谢娘娘!”女婢感激地鞠躬,暗自庆幸捡了一条命。
就在几人即将经过的时候,明珠突然诧异地叫道:“是你?”
女婢也似乎认出了明珠,慌忙低下头去。
虞长扇挑眉,停了下来,“怎么,明珠,你认识?”
“娘娘,这位就是馨儿的好姐妹,碧云,上次奴婢去询问馨儿之事时遇到的。”明珠解释道。
听到“馨儿”这两个字,虞长扇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她细细打量着碧云,只见她精神恍惚,眼神闪躲,分明是藏有心事,因而扬手道:“碧云,你跟我们一起回水月宫,我有事要问你。”
碧云好似知道虞长扇所问何事,因而慌忙寻找借口:“娘娘,奴婢——”
“碧云,”谁知虞长扇突然上前打断了她,“我一直认为馨儿的死有蹊跷,希望你能协助我们,将你所知道的告诉我。”
听到这么一番话,碧云突然眼眶湿润,好似看到了神仙一样,莫名地感动,连忙点头,“好,娘娘,奴婢一定会将奴婢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娘娘。”
“好,我们走吧。”几人便转了方向,向水月宫走去。然而这一切,却被偶然经过的苏嬷嬷看在了眼底,她眼神一黯,便转身离去了。
几人迅速回了水月宫,娥儿便将房门紧紧关上,碧云便将自己对馨儿的了解都告诉了虞长扇,只是一进水月宫,碧云便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
通过碧云,虞长扇了解到馨儿自幼父母双亡,叔父便将其送入宫里,她还有个弟弟,现在叔父家寄养,因为生活贫苦,多靠馨儿的月钱维持家计,因而馨儿在后宫一贯谨慎行事,从不惹麻烦,为人也和善,凡事总是一笑了之。
“馨儿和别人结过仇没?”虞长扇问道。
“回娘娘,馨儿总是忍辱负重,什么事都藏在心底,但是据奴婢敬所见,并没有。”碧云如实回答道。
“那么,馨儿做错过什么事吗?”想起自己在流鸢小苑里所挨的板子,屁股就隐隐作痛起来。
碧云认真想了想,缓缓摇了摇头,虞长扇一阵失落,没想到竟然一点儿线索也没有,然而,碧云突然惊叫出声,“对了,奴婢想起了,那还是刚进宫不久,馨儿曾经不小心打碎了太后娘娘的香炉,后来挨了五十大板,此后做事便倍加小心了。”
虽说这可以算上一点儿,但细细想来,不过是因为做错事而接受惩罚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况且仔细琢磨,太后娘娘也没有理由去害华妃,必定她还需要众嫔妃们为月国传宗接代呢!
“这就纠结了……”虞长扇缓缓叹了口气。
“娘娘,奴婢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碧云突然支支吾吾地说道。
“都到这时候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兴许会有线索。”现在只要有一点儿线索,虞长扇也想把握住。
碧云突然神经兮兮地四处张望后,才谨慎地开口,“容妃娘娘还在的时候,馨儿为其送新衣的时候不小心摔倒膝盖磕破了皮,是容妃亲自给上的药,后来馨儿便成日在奴婢耳边念叨容妃娘娘的善良与仁慈,容妃娘娘……去了以后,馨儿还伤心了好一段时间。”
虞长扇眉头轻蹙,不禁陷入了沉思,容妃娘娘……原来她是这样一个女子,想想哪个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的妖孽,或许他们两人才是天生的一对,天作之合,只不过世事难料,谁也没想到容清婉突然成了平阳的妃子,且莫名惨死。
难道馨儿之死也与容妃惨死有关系吗?
越想越觉得背脊发凉,总觉得这紧闭的房间里阴风阵阵,有些骇人。
“娘娘,还有一件事,奴婢觉得应当告诉娘娘。”碧云突然轻声说道。
“什么事?”虞长扇回过神来,神色黯淡,一牵扯妖孽虞长扇就变得不淡定了,心情起伏不定。
碧云再一次紧张地东瞧瞧,西看看,发现房门依旧紧闭,而且四周寂静无声,便松了口气,凑近虞长扇,轻声说道,“这件事奴婢从未和任何人说过,即使督府来人调查的时候奴婢也没有说。”
碧云说的如此神秘,虞长扇不禁来了兴趣,“到底是什么事?”有种预感,这件事一定至关重要。
“馨儿自杀前一晚,黑灯瞎火的,她突然将一个荷包塞给奴婢,神经兮兮地告诉奴婢,要奴婢从那晚开始三个月后再取出,然后按照上面所说的去做,馨儿再三拜托奴婢,并要奴婢发了誓,不能告诉任何人,只是,奴婢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娘娘,况且娘娘是第一个真心帮助她的人,说真的,直到现在,奴婢也想不透馨儿为什么要去下毒害华妃?更不相信她会自杀,她根本撇不下她的弟弟。”
“荷包……”虞长扇沉吟着,不禁急切地问道,“这个荷包一定是馨儿自杀的关键所在,或许知道荷包里的秘密以后,馨儿自杀之谜便可以解开了,我才不相信什么畏罪自杀呢,我相信像馨儿这样勇敢善良的女子一定会加倍珍惜生命的,碧云,你快告诉我荷包的去处!”
“是,娘娘,荷包就在——”谁知话没说完,不知从哪里射来一枚暗器,“突突”贴着虞长扇的脸颊冷厉射来,直接没入碧云的心脏。
虞长扇愕然地愣在原地,一时间仿若失了魂魄,呆若木鸡,那暗器若是偏了一分一毫,便会狠狠插入她的脸颊了。众人也在目睹碧云中暗器的那一刻惊恐万状,还是娥儿先反应过来,她快步来到碧云身后,猛然拖住了即将摔倒在地的她,却也大喝一声:“谁?”
只听窗外“窸窣”一声响,便再也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