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转过神来,虞长扇便看到明珠和冬雪早已面色惨白,牙齿“咔擦咔擦”打架了,额头上都是冷汗,不禁满脸诧异地说道:“你们两人怎么了?”
“娘娘……”冬雪喃喃道。
这已经是一年半以前发生的事情了,原本已经被宫里人淡忘,但是如今被李思思这样提起,当年的情形恍如昨日,闹得心惶惶然。冬雪生性胆小,对鬼神之说更是深信不疑,所以浑身颤抖着。
“哎呀,你们两人怕什么呢!”为了安慰两人,虞长扇转而一笑,轻拍两人的肩膀,“再说是我谁在床上又不是你们,而且我们与容妃无冤无仇的,她才不会来找我们呢!”说实在的,虞长扇心里也没谱,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曾经始终坚信科学坚信马克思的她突然对鬼神之说将信将疑起来。
“可是……”冬雪还是无法保持冷静。
“好了好了,别担心了!”虞长扇温暖一笑,冬雪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第一次有主子这样不顾主仆身份地安慰自己,慌乱的心情稍有平复。
“啊,糟了!”明珠忽然大惊小怪地叫道。
“怎么了?”虞长扇皱眉道。
“娘娘,你还未去太后娘娘那里请安呢!”这可是大事,不去给丽妃和华妃请安也就罢了,但是太后娘娘那里却是非请不可。
“啊,不去不行吗?我还想睡个回笼觉呢!”虞长扇擎着一张苦瓜脸道。
“不行!”两人同时说道,仅仅一晚上和一早上的相处,明珠和冬雪便察觉到她们的主子与众不同,极其平易近人,又没什么架子,甚是好侍候,只是偶尔执拗起来却也让人有点无可奈何。
比如服侍她穿衣服吧,无论她们两人为她挑选什么衣服,她都猛摇头,嫌衣服太厚穿起来既行动不便又燥热难耐,越是时间紧急,虞长扇越是在拖延时间,直急得明珠和冬雪一头大汗。
“娘娘,就凑合穿这件吧,回头奴婢去制衣房按照娘娘的要求订做两身新衣裳好吗?”冬雪捧着一件雪绒纱衣乞求道,这已经是最薄件数最少的一身衣裳了。
“不要,穿完后肯定像个雪球了。”虞长扇摆了摆手。
“娘娘,时辰不早了,若是再不去给太后娘娘就要倒霉了。”明珠在一旁催促。
“不要,坚决不要,穿成那样一定走不了路了。”她的屁股本来就疼,再一件一件地套上,岂不裹得屁股更紧更疼了,绝对走不远的。
眼看着中午头就要到了,可是虞长扇仍旧在穿什么衣服上纠结,可是苦煞了两人。
最后,虞长扇心生一计,将所有衣裳其中的几件挑了出来,经过她的重新剪裁,一件别出心裁的衣裳应运而生了,穿在身上不仅轻便,而且美丽大方,虞长扇满心欢喜。
只是明珠和冬雪两人看了,隐隐担心,这样单薄的衣服若是穿出去的话一定会招来闲话的……可是她们终究还是奴婢,主子要穿什么她们无权干涉,便只好引着虞长扇向尚仁宫快步走去,只希望太后娘娘不要因为娘娘耽误了请安的时辰而怪罪下来。
水月宫离尚仁宫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虞长扇走得腰酸背腿抽筋的,待终于到达时,早已累得脸颊绯红、气喘吁吁了。
待门外的女婢通传过后,虞长扇便听到一深沉而缓慢的声音传来,“让她进来吧。”
虞长扇骇得倒吸了口凉气,只闻其声,便觉得里面的女人大有来头,不能随便招惹,于是,深呼了口气,平稳下呼吸后才敢抬脚慢慢走了进去。
只见一高贵女人端坐于坐榻上,慈眉善目,眼睛微眯,手里握着一串念珠,正在拨弄着,嘴唇阖动,好似在念什么似的。苏嬷嬷就站在一旁侍候着,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虞长扇,上下打量着,待看到她的衣裳时,不由得眉头紧皱,生生露出几分厌恶。
虞长扇虽然诧异,却也难得的异常安静,她默默站在一旁等待着梅芳菲睁开眼睛,却也暗自琢磨,这就是娥儿口中所说并无子嗣反而养育了皇上的女人吗?
梅芳菲又怎会不知虞长扇已经来了,一双犀利的眼睛虽未睁开,却已将虞长扇上下打量了清清楚楚。但始终不肯睁开眼睛来,早就听闻这虞鸿老匹夫的女儿知书达理、才气过人,然而今早却怎么也不见她来奉茶,心里便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气,她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有何能耐。谁知,这样匆匆扫过以后,梅芳菲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还以为会是什么天姿国色,没想到不但相貌平平,还有些傻气,简直和传闻中的她判若两人,梅芳菲不禁暗喜,老匹夫啊老匹夫,你以为你这等货色的女儿能勾引到皇上吗?看来你要失望了……
只不过,想到昨晚皇上竟然临幸于她,梅芳菲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沉闷,待会儿她便要好好询问一番了。
好似是在故意修理虞长扇,让她反省自己的过错。良久以后,梅芳菲才缓缓睁开眼睛,立刻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这位就是皇上新纳的虞妃了吧。”
“正是,长扇是来给母后请安的。”努力回想路上明珠所教,不知为何,虞长扇总觉得梅芳菲的笑容有些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呵呵,模样倒是水灵,来,到本宫这里来。”她招了招手,示意虞长扇过来。
明珠和冬雪在一旁看得满心惶然,紧张地揪紧了衣角,生怕太后娘娘怪罪下来。
虞长扇迟疑着,直觉告诉她不可忤逆这个女人,否则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硬着头皮来到了梅芳菲面前。
梅芳菲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试探地问道:“虞妃啊,你也知道这后宫之事繁多,本宫又已年迈,力不从心,你是否愿意和本宫一起处理?”
明显的意思是要封虞长扇为皇后,可是虞长扇哪里懂得,一听到要处理事情,头都大了,她哪里会处理啊,自己的事情都解决不了,于是赶紧摇头堆笑:“母后,长扇就不用了。”真想直接跟梅芳菲说她失忆了,可是虞家老头说了,这可是欺君之罪,要满头抄斩的,因而只能烂在肚子里。
“呵呵,虞妃,本宫没想到你倒是聪明之人。”皇后之位可不是好当的,梅芳菲不禁对虞长扇另眼相看,“好了好了,这安也请了,你也去吧。”
虞长扇心头一喜,立刻说道:“长扇告退。”说着便快步走了出去,明珠也抬脚跟了上去,反而是冬雪,双腿因为颤抖因而动不了了。
苏嬷嬷缓缓走了上去,一把扶住了冬雪,尖细着声音问道:“我说冬雪,你怎么还不走?”
“苏嬷嬷,奴婢这,这就走!”好似这苏嬷嬷是瘟疫似的,她立刻逃开苏嬷嬷的搀扶,迅速逃开了。
待厅堂里就只剩下梅芳菲和苏嬷嬷两人,苏嬷嬷快步来到梅芳菲的身边,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张纸条,恭敬地递与梅芳菲,“娘娘,请看。”
梅芳菲眉头微皱,缓缓打开来看,只稍一眼,眉头却是蹙得更紧了,看得苏嬷嬷心里打颤,“娘娘,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事……有点难办了……”梅芳菲喃喃道,眼眸却迅速闪过一抹阴狠。
虞长扇刚一走出尚仁宫便开始逃窜起来,太可怕了,那女人的气场简直不是盖的!一想到刚刚站在梅芳菲身边时那种异常压抑窒息的感觉浑身颤抖不已。
“娘娘,慢点!”明珠和冬雪因为裙裾的关系根本迈不开步子,早已被虞长扇落得远远的了。
终于回到水月宫以后,虞长扇一下子便趴在了床上,四肢无力啊!
休息了半晌儿,冬雪和明珠才赶了回来,“娘娘,用早膳吗?”
“啊,对了,饿死我啦!”折腾了那么久不饿才怪呢!
接下来的时间倒也无聊,除了吃就是睡,为了养颜和恢复伤势,虞长扇选择了睡眠,除了该吃饭的时候被明珠叫醒,其余时候都在睡梦中,简直都成睡神了!
完全不知道宫里的流言蜚语,不知是谁传开了,新封的虞妃娘娘很彪悍,气得皇上拂袖而去,却也有人很羡慕,说是皇上宠爱虞妃娘娘,才不忍责罚她。只是这一切虞长扇就不知道了,即使知道也觉得无所谓了。
睡梦中便隐约感觉到耳边传来的婉转动听的歌声,缓缓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除了几台灯盏朦胧的光芒,便再也没有什么亮光了,这是什么时辰了?睡得太多,竟然迷糊了。
难道是幻听了?
想到刚刚听到的声音,满心的诧异。虞长扇缓缓爬了起来,侧耳细细听去,果然听到一曲哀婉却极尽优美的歌声,美妙,悦耳,时起时伏,时隐时现,却又格外幽雅哀怨,让人听着,竟情不自禁地跟着哀伤起来。想到自己突然穿越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时代,想到溯月想到娥儿想到水瑶,无不心伤……
然而,虞长扇猛地想起了白天里李思思所讲的容妃,不由得背脊发凉,总觉得这歌声太过诡秘恐怖了。
“呵呵,肯定是我最近太过紧张了才出现幻听了,这世界上哪里有——”
然而虞长扇刚垂下头,便猛然看到自己身体下竟压着一具女尸,而且那女人早已面目全非,脸上黢黑黢黑的大窟窿里却俨然流出血来,骇得虞长扇蓦地大叫起来:“妈呀,鬼啊!”然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床上便恢复如常了,哪里还有什么尸体,只是丝锦被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