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食指在他眉间轻抚着，目光看着他俊美的脸庞，有些出神。眼底多了一抹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异样的情绪。
“不……我不要，滚，你们都滚……”厉胤嘶吼道，他趴在干枯的杂草里，手臂挥动着，可能是拉扯到了背后的伤，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
他的声音不大，却饱含怒意，白长歌迷迷糊糊中被他吵醒，看到他背后的血迹猛地清醒了过来。
他为了护着她，把自己当成肉垫，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崖底那么多碎石，他的背部早就已经血肉模糊了。如今他这番动作，又把背后的伤口撕扯开了，血像是止不住一样，成滴地往下流。
白长歌慌了，这样下去，厉胤根本就撑不到明天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她按住他那只乱动的手，“求求你，不要再动了！”她几乎带了哭腔，这个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无能，即使她重活一世，一些事情也不能被她左右。
比如，人的生死。
厉胤已经没有了意识，沉浸在梦魇里无法自拔，他手腕一甩便将白长歌扯到了地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皮肉撞击到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其地突兀。
白长歌整个人都懵了，脑袋有些泛昏，眼睛无力地合了合。接着她感觉到有人压到了她的身上，还有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们再不滚，我就杀了你们……滚啊！”厉胤的手在白长歌脖子上用力掐着，白长歌下意识地用手去掰他的手，“厉胤……你……松开我……”
可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她的手腕又受了伤，根本就用不上力，她痛苦地皱起了脸，窒息的感觉让她很难受，“厉……厉胤，厉胤……”
白长歌的指甲在厉胤手上用力掐着，尽管他的手被她掐破，厉胤也没有清醒过来。
始终是紧闭着眼睛，眉头紧蹙着，汗水从他额前滑下，滴落在白长歌脸上。
温热的感觉让她清醒了些许，将眸子掀开一条细缝，接着艰难地抬起手用指腹轻抚着厉胤的额头蹙起的地方，“别怕……不要怕……”
她几乎说不出话来了，脖子处的手越来越紧，而厉胤依旧毫无意识。她知道他在梦魇，她知道他的痛苦，在冷宫的那些年，只要她一闭眼，她弟弟、琅儿、景烨的死状都会浮现在她眼前，一幕幕，特别清晰。
犹如昨日。
越是强大的人，内心深处就越有脆弱的地方，他必须用外在的强大，来为自己的弱点做掩护，不让别人伤害到他。
“结……结红绳，梨花……绕，将将处……处襄梁……，孩童……”白长歌实在撑不住了，闭上了眼睛，泪雨从眼角流下。她的脸憋的涨红，几近青紫，她艰辛地哼唱着，这次面对死亡，她竟无比地坦然。
即使血海深仇未报，她竟没有一丝不甘。
抚在厉胤额前的手，无力地低垂了下来，她再哼唱不出任何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