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深夜,不知何时整个城市里已经被风给紧紧拥抱,天空中本来清晰可见的月牙,被风蒙住了一层薄纱,模糊并伴随着一丝丝浪漫。街头风不大,但是当风穿过留恋夜生活的艳男艳女们,大家都忍不住打了一下寒颤,裹紧并不是很厚的衣服,开始各自在车场寻找自己的座驾。本来热闹喧哗的酒吧,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竟然平静如湖。
司徒没有走,是马俊林让她在门口等着。看着大家瞬间的离开,先是莫名的笑了起来,然后笑容在嘴边停止:这就是生活,这就是自己决定留下的城市吗?费劲的上学,费劲的考试,费劲的恋爱,费劲的想得到别人的认可,可是,这一切到底为什么?是青春的奋斗,还是自我理想的实现?
司徒站在啦啦酒吧门口胡思乱想着,没有在意风已经吹乱了她的头发,衣角在风的拉扯下,来回跳跃。她觉得有些冷,不由得用胳膊紧紧的抱住了肩膀。此时的她,那么的柔弱,那么令人怜惜,浑身的刺似乎被风吹的无影无踪。
这一切都映在了马俊林的眼睛里,他无法表达自己此时内心的感受,有些酸楚,有些悲凉,当年看着同学们离开的那个晚上,他也是这样看着如墨的夜空发呆,大脑一片空白。
司徒这个模样触动了马俊林内心突然的温柔。他上前站在司徒旁边,声音低低地说:”发什么呆,天凉了,上车,我送你回家。”
司徒没有回答,仍然看着黑的像无底洞的天空有点自言自语说:”你相信命运吗?命运到底喜欢顺从的人?还是喜欢与它抗衡的人?其实,在这个世界上,真正顺从的人有吗?可是抗衡就一定可以战胜命运吗?也许不过是命运和我们玩的一场游戏罢了。”
马俊林呆住了,他有些反映不过来,司徒如此年轻,刚刚从校园出来不久,怎么说出的话就好像历经沧桑一样,和她的年龄极度不符。马俊林突然有一种想探寻下去的冲动。
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的伤感,而且对着自己的采访对象说出这样的话,要是对方误会了,还以为自己在倾述衷肠。想到这里,司徒扭过头看着马俊林笑着说:”吓着你了吧,逗你玩的,这是我看的一本书上的描写,刚刚感觉书上的内容和这个场景有些像,于是就说了出来。”
马俊林没有说话,朝着自己的车走了过去。司徒紧跟其后。
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心事。
司徒有些气恼,你马俊林让我来的,结果什么也不说,算怎么回事儿?
马俊林此时的心有些乱了,他不知道和司徒冰馨之间的戏还需要演下去吗?如果就此停止,那么之前一切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这可是几十万的赌资,这次要是挣不会来,再想翻身那就是做梦。想到这里,马俊林决定继续让司徒来当这个“证人”。不为别的,只要有一天司徒能够公开说一声“当时没有看到马俊林拿钱,拿就OK了。”
马俊林的计划司徒一点都没有觉察,虽然她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什么地方不对劲自己也说不上来,而且和马俊林接触的这段时间,她感觉这个人虽然文化层次不高,但是人还是挺讲义气的,对自己也挺好的。所以司徒冰馨就算有一点点怀疑,也在这种假象中给掩盖了。
马俊林把司徒冰馨送到小区的楼下,终于在开口说了一句:“比赛的时间确定在下周六,地点在城南的寒泉路,到时候我会让黄毛来接你。”
本来带着一肚子气的司徒准备要下车,听到马俊林的话后,心脏一阵狂跳,她强忍着表情自然一点,故意淡淡地问:“现在就告诉我,你不怕我报警?”
“假如你想报警就报警吧,不过你是不是觉得有些晚了,倒时候我就说你也是参与者之一,你能说的清楚吗?”
“胡说八道,你以为警察是笨蛋吗?你说我参与了就参与了?”司徒冰馨还是被马俊林的话给吓着了,自己的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
马俊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说:“怎么害怕了,放心吧,吓唬你的,我只要让苎麻参与比赛,我自己就会报警,不然怎么能找到苎麻赌赛车的证据,我要给弟弟报仇,不会要一分钱的。”
马俊林说的大义凛然,司徒冰馨狂跳的心稍微了平静了一些。转念一想不对,那包厢里的钱算怎么回事?
司徒冰馨看着依然一脸真诚的马俊林问:“我进包厢的时候看见戴着棒球帽的那个男人把桌子上的钱装了一个袋子拿走了,如果你赢了,你不要钱,那些钱到时候谁拿?”
马俊林被司徒冰馨的问题给问的愣了一下,他看司徒冰馨的目光有些深,没有想到这个新手竟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等到警察来了以后,自然警察要没收,反正不是我拿。”马俊林说着话把看着司徒冰馨的视线移开了。
“那是多少钱?这些钱现在在谁的手里?戴着棒球帽的男人是干嘛的?”司徒冰馨紧追着问。
马俊林有些招架不住了,只好含糊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天已经很晚了,和马俊林分手后,司徒冰馨回到了宿舍里。
宿舍里漆黑一片,安静的只能听到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司徒冰馨打开客厅的灯,走到戴玉兰房间门口,门没有关,床铺整齐的摆放着。“又没有回来,看来又到邓军哪里去了。”司徒冰馨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杯牛奶,端着杯子走到了阳台上,看着已经进入熟睡的城市。
司徒冰馨一点睡意都没有。她想起了马俊林;想起了包厢里的几个陌生的男人;想起了那个叫苎麻的年轻小伙,尤其想起他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的眼神令人有些寒颤;更加想起了那个装着钱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