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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到明珠市

进走公寓,这里是高林集团为海外管理人员配置的临时公寓,她出发到明珠市的前两天高林集团美国分公司就把公寓的钥匙交给她。蓝星认真打量了一下:公寓不大,约三十多平方米,是一个建筑方正的大套间,所以感觉宽敞实用。房子最里面是一排窗子,两边挂着米白色的窗帘,窗子旁是一张双人床,床上放着一套全新的床上用品,床的对面是入墙衣柜,在离床半米的地方横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与床平行,可以用来放相框或小物品,也可以放笔记本电脑,配上电脑椅就是一张书桌,而这张简洁的桌子刚好又把床和小客厅分开,小客厅的摆设同样简洁,一个矮柜紧贴着墙,墙上挂着电视,电视墙的对面就一套沙发和一张茶几,茶几上放着一个水晶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支待放的百合,窗外天色阴暗,这里却一室明媚。

暂时就住在这里了,蓝星对自己说,其实她对这里还是满意的,虽然这里面积不到美国的住房的十分之一,但这里干洁整洁,家具电器等一应俱合,适合独居,是的,独居,没有家人,没有温暖的屋子不算家,只能算是一个居所。

在小客厅地休息了一会儿,蓝星起来,决定先给美国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平安,一如以往电话那边传来的是电话录音的提示音,她看了看时间,美国的家人应该都各自忙自己的工作,现在,养父母在非洲的某个小国,这些国家通讯都不怎么发达,经常联络不到他们,这么多年大家都习惯了,其实这些年一直都是养父母的儿子她法律上的哥哥德瑞在照顾她。她在录音里留言,并表示已平安到达明珠市,一切都很好,不用担心,说了她在国内的电话号码,她想能听到这段留言的可能只有德瑞了。

挂上电话,蓝星打开新的床上用品,其实她一进屋就发现这里很干净,明珠市的同事安排了人在她入住前搞好了卫生,她动手把床铺好,然后把行李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好。

一切妥当之后,蓝星把自己安置在客厅的沙发里,不像其他人由于时差的关系,一到新的地方就会昏昏欲睡,她却很精神,打开随行的笔记薄电脑,准备给白龙写邮件。白龙是一个卡通片角色的名字,十岁时,蓝星被送到福利院,家庭的突然变故与周围陌生的环境,使她越来越沉默、孤僻。一天,福利院院长玛丽亚修女送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说是一位慈善人士送给福利院小朋友的礼物,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本RB漫画书,书名叫《千与千寻》,还有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一些鼓励的话,署名:白龙。《千与千寻》蓝星以前和爸爸一起看过电影,是她最喜欢的电影之一。在年幼无知的年少时期,每个小姑娘心里都有自己的童话故事,或白雪公主,或灰姑娘,或美人鱼,在收到盒子的那一刻,蓝星多想自己就是千寻,通过她的努力能解救父亲,重回温暖的家。

在福利院的日子,每到节日或蓝星的生日,她都会收到白龙的礼物,为了表示谢意,在修女的鼓励下,蓝星给白龙写了一封感谢信,修女通过社会团体转交给白龙,渐渐的,她与白龙保持通信,后来通信变成了电子邮件。白龙,是除了美国父母哥哥以外,她最亲近信任的家人和朋友。

蓝星在邮件里向白龙说她已到了明珠市,一切将会按她的计划进行。刚发送出去,电话就响了,她拿起电话:“你好,我是蓝星。”

“哈喽,是我。”是在她养父母的儿子,她的哥哥德瑞。她在福利院,生活了两年后被一对美国夫妻收养,这对夫妻两人都是医生,参加过多次国际救授活动,他们有一个儿子就是德瑞。到福利园领养的夫妻大多会选择年纪较小,而且漂亮听话的小孩,因为一般人认为小孩年纪越小,越容易培养感情,但这对夫妇不像其他夫妇那样喜欢收养年纪较小的孤儿,由于工作的关系,他们想收养一个年纪大一点,在生活上可以自理的小女孩,当他们第一次见到蓝星时就很喜欢,办理好手续后就把她带到了美国。

初见德瑞时,他17岁,这个比她大五岁的哥哥一直把她当亲妹妹,她记得自己刚到美国时性格孤僻,再加上人生地不熟,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她常常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有的邻居甚至把她当成自闭症儿童。一天,德瑞敲开她的房门,牵着她的小手,带她走遍居住的社区,跟她介绍周围的环境;她第一天上学的时候,德瑞送她到学校,帮她办理好各种手续,然后把她送到教室门口;她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同学欺负,德瑞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揪着同学的衣领,把他带到小巷里,从此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后来,她慢慢交上了朋友,虽然依旧冷漠淡然,但在德瑞和朋友面前她偶尔也会露出女孩该有的天真的笑容。

她读大学时,离开了原来居住的城市,德瑞就把原来的工作辞了,在她读书的城市重新找工作,租房子,蓝星曾经问过他为什么搬到这个城市,德瑞说:“我新的女朋友在这里工作。”不久,蓝星就见到他的新女朋友,这么多年来蓝星见过德瑞不少的女朋友,一如以往他的女朋友都是金发碧眼,胸大腰细腿长的一类,蓝星想:从某个角度上看德瑞算不算是专一的男人?德瑞对女朋友是否专一,作为妹妹她没有资格评价,但在她心里,德瑞绝对是一个一等一的好哥哥,而她的养父母也是世上一等一的好父母,虽然他们经常不在家,但给她的爱却从来不会少,甚至比德瑞还多,这些陪伴她成长的好哥哥好父母,十二年来第一次都不在她身边了。

“我知道是你,德瑞,我到了,一切都很好。”蓝星开心地说,在德瑞面前她一直想当一个长不大的小妹妹。

“到了就好,明珠市现在冷不冷?我刚查了一下当地的天气,说会下雨。”德瑞一听到蓝星的声音就开始唠叨,如果被不知情的人听见,一定会以为德瑞是她父亲。

“这里的气温接近二十度,怎么会冷,早上是下过雨,但在是下午时间,外面正出太阳。”蓝星说着,不自觉地看着窗外的天空,此时天色阴暗,但只要有家人在身边,哪里都有阳光。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回中国,你可以再多念几年的书,然后在美国也可以找到一份好工作。”德瑞再一次抱怨。

“我是中国人,当然想回中国看看,而且我又不是不回美国,其实这里也不像你想的那么差,怎么我刚离开,你就觉得不习惯,这么快就想我了?还是被你那个波霸女朋友甩了,想找个肩膀大哭,发现我的好?”蓝星记得当她向家人表示要回中国发展时,家里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养父母都很支持,他们觉得她是中国人,应该了解自己的国家,但德瑞却反对,他愿意在金钱上支持她回国小住两、三个月,然后回到美国继续深造,读个研究生,再读个博士学位,不工作也无所谓,没必要工作,更没必要在中国呆上几年的时间,但他最终还是敌不过蓝星的决心,他最重视的人就是这个妹妹了。蓝星知道在这个家庭里亲情比血缘更重要,他们很爱她,所以从不牵绊她,让她自由地翱翔,而他们永远是她坚强的后盾。

“你少诅咒我,你不在,少了一个跟屁虫在后面,我可清静多了。好了,先别说我。我跟你说,我们家对面原来吉姆家的店面现在正在装修,会开一家面包房,听说这家面包房的蓝莓芝士蛋糕是一流的。说真的,如果你在中国不习惯就快点回来啊,到时我买蛋糕给你吃啊。”德瑞说着,眼前又想起蓝星小时候的样子,小小的,瘦瘦的,面色苍白,目光怯弱而迷茫,父母离家之前,总是叮嘱他好好照顾妹妹,他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定位在亦父亦兄亦友的角色,他以为有生之年都会在她身边扮演这样一个角色,而他也尽力完美地演绎这个角色,她喜欢读书,她喜欢画画,她喜欢吃蓝莓芝士蛋糕,只要她喜欢,他都会陪她去做,只是他忘了,女孩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好啊,如果不习惯我会回来的,但回来之前我会先吃遍这里的中国菜,我会在中国好吃好住,长胖了再回来,让你在美国慢慢想我。”德瑞虽然不是中国人,但是他却非常喜欢吃中国菜,蓝星想起以前德瑞拿着筷子夹菜的样子就想笑,当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他不但筷子拿得很顺溜,而且还能在适当的时候说出几句唐诗,那个年近三十的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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