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小丽上网时偶然看到一个新闻,一个性从业人员被流窜的杀人犯杀害,吓得不行,越想那个人越像杀人犯,她在网上和之前认识的一个姐们儿聊了聊,姐们儿告诉了她有这么个求助网站,她就去发了个帖子。
“你知道那人住哪儿吗?”
“我只知道他住哪栋楼里,具体哪个房间不知道,”小丽低声说,“不过他今天可能还过来,你要不要等等?”
“也好,我出去吃顿饭,然后坐在你们对面,来的人是他的话,你拉开半截布帘就可以了。”
“好,”小丽又看了一下布诗,“他很有力气的,还有刀,你小心点。”
布诗笑了,他把一小沓儿大钞放在小丽旁边,“不用和老板娘解释我是干什么的。”
“我哪里能要你的钱……”小丽惶恐了。
“拿着就是了。”布诗站了起来,“哪家的饭好吃些?”
在隔两条街的地方吃了一份瓦罐馍,又喝了一瓶汴京啤酒,布诗慢慢悠悠的朝阿丽洗脚店走去,在店铺错对面几阶不通向任何地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扭头看了看店,正好能看见里面的布帘。
布诗掏出手机看大可国历代史。
人间一小时,书中已十年。布诗看的正起劲,突然觉察到一个人朝洗脚店走去,他放下手机,只见一个五短身材,看起来孔武有力的男人径直走进了洗脚店,不到一分钟,里面的布帘被拉开了一半。
布诗把手机塞到裤袋里,大步朝洗脚店走去。
老板娘看到刚才那个小伙子又回来了,有些发懵,她对这个小伙子印象还不错,急忙说道,“里面有人,你改天再来吧。”
“你先出去。”布诗道。
老板娘愣愣的又看了一眼布诗,发现他神色坚定,惴惴不安的走了出去。
“没看到有人了吗,滚出去!”布帘掀开了一半,那人自然也看到了布诗,沉着脸对布诗喝道。
布诗比那人高出一头,但是身体的宽度略有不如,布诗也不答话,手缩袖子里,利索的扇在了他的脸上。
那个男人霸道惯了,身上带着明显的匪气,一般人看他一眼都会有些胆怯,他本以为对面这个年轻人一句话就能吓走,那知道会是这种局面。
但是他马上反应过来了。
“操!”
他狠骂一声,弹簧刀已经到了手上,朝布诗肚子捅去。
布诗左手捏住了那人持刀的手腕,微一用力,那人惨叫一声,刀子掉到了地上,他低头一看,手腕已经通红了,整个膀子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抬起头,惊疑不定的看着布诗。
“一言不合就亮刀,”布诗弯腰拾起来那把弹簧刀,打量了一眼,手腕一晃,弹簧刀从那人右耳中间穿过,钉进了后面的石灰墙上,“刀能伤人,也能伤己。
那人爆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老板娘拉开一条门缝,探头向屋里看,布诗对她挥挥手,她的脑袋又缩了回去。
“别叫!”布诗呵斥了一声,布诗燃了一颗烟,那人捂住了耳朵,不吭声了。
“手放下来,挨着墙站好。”
布诗说完,坐到了床边。
小丽蜷缩在床上,两手抱着膝盖。
“你也真有本事,对着一个女人逞威风,道歉。”
“对……对不起。”
“对她说!”
“对不起。”
“自己说,你都犯过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都没有……”那人疼的直吸气儿,耳朵流的血染湿了他的右肩。
布诗一侧身,拔出了弹簧刀,甩了一个圈儿,作势对着他的左耳,“我快没耐心了。”
那人脸色一白,“我说,我说,我对不起小丽姑娘……”
“还有呢?捡重要的说。”
“我……我在我家县城那里捅了一个人,跑出来躲躲风头,”那人马上补了一句,“不过他没死。”
“这就行了。”
布诗站了起来,“把你外套脱了,兜布撕下来包住耳朵。”
那人吸着凉气儿照做了。
“知道这片的警局在哪儿吗?”布诗问那人。
“知道。”
“带路。”
那人看了布诗一眼,低着头朝屋外走去,布诗跟了过去。
“谢……谢谢你。”小丽在后面说。
布诗挥了挥手。
那人垂头丧气的引着布诗来到警局,布诗站在警局院中,听到那人在警室里交代了自己的情况,被警察控制住,这才离开了。
在停车场大妈又一次提醒下,布诗交了双倍停车费,驶上航空路,飞了起来。
鲍村慢慢从他的雷达上消失,它所代表的生活况味却浸满了他的脑子,布诗设定了自动飞行,身子朝后一靠,沉浸在回忆中。
“妈妈,好热啊。”童年布诗躺在楼顶的凉席上,他的妈妈正轻轻的为他摇着蒲扇,闻言停了下来,在布诗小胳膊上抹了些清凉油。
和他们间隔着躺在同一个屋顶的还有七八个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同样的,在相隔不远的、高度差不多的楼顶上,也躺着、坐着一堆人。
炎热的夏天把他们从闷热的小出租屋中驱赶了出来。
布诗手中拿着一把水枪,刚刚滋出去的水已经干了,他把枪按进凉席边的脸盆中,重新装弹。
布诗的母亲三十多岁,已经做过不下十种工作,独自抚养儿子的艰辛令她脸上总是存留着疲惫的神色。
“快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学。”母亲低声说。
“我还不困。”布诗朝天开枪,享受微凉的地下水淋到脸上的感觉。
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了母亲。
“妈妈,你怎么哭了。”布诗脑袋一紧,一咕噜坐了起来,凑到母亲面前。
“没有,是你水枪打的水。”母亲用手背轻轻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拍了拍布诗的头。
布诗的眼睛酸了。
“妈妈,你是不是想爸爸了。”
母亲脸色一变,“布诗,记住,你没有爸爸。”
“可是……”
“没有可是,”母亲轻轻咳嗽了两声,她的脸颊上有两片不祥的暗红色,“你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他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以后不要提这事了。”
“妈妈,你又咳嗽了,明天再去看看医生吧。”
“我没事,医生只会开贵药,什么病都治不了,”母亲轻声对布诗说,“睡吧,睡着了就不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