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
孟何说完静静地看着面前掀起毯子起身穿上外套的萧寂。
萧寂顿了顿随后一语不发整理了一下外衣随后缓缓朝着门走去。一旁的孟何也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任由他打开门走了出去,随后拿起了搁在烟灰缸边口上的香烟,抽了一口。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他这样的举动无遗是找死。”小屋的阴影处缓缓走出一个人影,一身黑色的长款风衣,头上戴着八角鸭舌帽厚实的刘海甚至遮盖住了他的双目,风衣内一件高领毛衣将他整个人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他渐渐走到了光亮处,昏暗的灯光下他博露出来的肌肤格外的白皙,他用一双睿智的目光透过刘海的间隙向着孟何望去。
孟何说着有点起了一根烟来,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沉思了许久在缓缓开口:“你是第一天认识他吗?他太温柔了。”
晨曦的阳光和煦地照耀在萧寂的身上,沉睡了一夜的城市也随着逐渐苏醒过来的人们渐渐觉醒。
萧寂突然停下了脚步,停止了身板仰起头,闭上眼静心地享受着阳光地沐浴。“真好啊这种感觉。”
他身后楼冉却是始终一副担忧的神色一刻不停地盯着面前这个男子,一语不发。
片刻之后,萧寂缓缓开口语气稀疏平常地问道:“是不是连你也觉得奇怪,我什么我要做这个决定?”
楼冉怔了怔,似鼓足勇气一般语气坚决地说道:“当务之急,我认为还是以大君您的身体为重。一旦封印蚕食殆尽,您就会受界噬所影响。到时候......”
“够了。”
楼冉怔了怔,他所奇怪的并不是萧寂的表现,虽然平素里萧寂总是把自己包裹的不近人情,但是跟随了他这么久他知道,其实萧寂内心是十分善良的,正因为他并不像看到有人会因为他二而陷入不幸因此他才会独自抗下所有的一切。只是这一次他的语气比起原先的他来却是极度的温柔,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人一样,或许这就是他卸下了伪装之后最根本的样子吧。
“叮叮叮叮”
急促的铃声像是催命的索魂人一样,趴在吧台后面的冷冽不耐烦地把脑袋探了出来,惺忪的睡眼眯成了一条缝,朦朦胧胧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空旷的酒吧,除了吵吵嚷嚷的门铃以外空无一人。
渡魂落也就是所谓的魂渡,亡灵通往鬼界的入口,也就是唯一连接鬼界和人界的合法接点。所谓的渡魂人就是鬼使,鬼使是度化亡灵,斩断这些已故亡魂与此岸连系,然而当渡魂人找上了新故的亡魂会将接管的渡魂落的地址告知与那些亡魂,而从接收指令到前往鬼界,亡魂只有一日时间,可以逗留在人界,暮落时分必须前往渡魂落否则就会成为无处可去的游魂,由于魂魄本身是纯净透明的,抛开杂质之后的魂魄十分敏感会受到世间怨念的影响,这些怨念就像毒品一样,亡魂一旦沾染便会一发不可收拾,继而恶化成怨灵,转化成怨灵过后的亡魂无法进入轮回,因此等待他们的只有被渡魂人斩杀。
正因为亡魂向来是暮落时分才会前往这里这个原因,因此冷冽倍感奇怪。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将近午时,骄阳肆虐之时,心想此刻不应该有亡魂前来,更何况从昨日开始,萧寂,楼冉至今未归,余烬和简宁一大早便出门去了,况且他们身上必然会有钥匙应该不可能像这样狂按着门铃,心生奇怪的冷冽,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口中挂满抱怨地想着门口走去。
“来了来了,真是的,谁啊?”
“吱呀”
门开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一高一矮两个人,他们都穿着加长的黑色风衣头戴着毡帽,帽檐压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清脸。
从两人站位来看,刚才按门铃的应该是那个大高个,他的个头高出冷冽两个头,见冷冽前来应门,他微微抬起头来,帽檐下一双布满杀气的眼神瞬间让冷冽不由打了个寒颤,惊醒过来。
“什么人?”冷冽后退一步,右手背在身后谨慎地看着两人。
大高个冷哼一声正要开口便被身后那名矮个子的人轻轻地拍了拍胳膊肘示意退下。那高个男子领会之后挪出一个身位恭敬地向着那个矮个男子行了一个礼。
矮个男子个头与冷冽差不多,不到一米七看起来身上那件衣服也显得格外不合身宽大极了,但身上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人一等的王者般的傲气。
他缓步上前,微微抬起头来,或许是因为帽檐压得太严实的缘故,仅仅只露出美人尖以及一双朱唇来。他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开口以一种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好久不见了,冷冽。近来过得可还好?”
冷冽听后不由一怔,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语不发。
见冷冽这般反应他身后的高个男子显然有些震怒:“大胆见了......”
高个男子话音未落便被矮个男子一个优雅地抬手打断,男子缓缓取下毡帽,灰色的头发虽然显得有些凌乱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那张精致的如同画出来一般的面容,他微微斜着头眯起眼来,笑得像是一直狡黠的狐狸一般,难以揣摩。
“你们的大君萧寂呢?”
他缓缓开口很自然地便问了起来。
看着那张面容,冷冽更是震惊,显然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亦或者说面前的这个男子是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正午时分,萧寂和楼冉回到醉望里。
两个人和没事人一样,萧寂始终保持那一副风风火火的作风,推门进屋。
醉望里白天是极其安静的由于渡魂在白天举行太过于找人耳目,因此,往往是在午夜过后才开始渡魂。作为渡魂落的伪装萧寂认为酒吧是最合适的。
萧寂和楼冉本以为兰姐他们都在休息,但是当他们推开门的瞬间却发现兰姐和冷冽正伏在吧台上,见二人进门却好似一副看到了救星一般的表情。他四下张望了一番却并未看见余烬以及简宁,正要开口盘问却被角落里的两个人所吸引去了目光。不由得怔了怔。
灰发男子见萧寂露出了甚至比之前更加灿烂的笑容,甚至咧开了嘴露出一排排皓齿,两颗洁白的小虎牙更是尤为的吸睛。
“大君,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在此恭候多时了。”那名男子恭恭敬敬地说道。
一旁的大高个此时也脱下了毡帽,他长相像极了一只虎,深红色的长发,眼神犀利,始终保持着一丝警惕。见了萧寂以及楼冉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还真的是无力见到了......”
他话没有说完,只见门又一次被打开了,这一次走进屋子的是余烬以及简宁,简宁精疲力尽地嚷嚷了起来:“我好饿啊,你是怎么教得学了半天了什么都没有学会。”
“那是你资质愚笨。”余烬冷漠地应了一声。
“切,本姑娘天生丽质,聪明绝顶,一定是你教得有问题。”
当他们跨进门槛的那一刻不要说醉望里的其他人了,就连余烬的脸都像是吃了一个变质的水果一样,难看极了。
一下子醉望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而偏偏在这个时候灰发男子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开了口。“哎呀呀,这位姑娘......”
男子半说半掩却让醉望里的所有脸上神色更加紧张了一倍不止。
余烬甚至心生歹念,毕竟简宁这般的存在是被世界秩序所不允许的,更可况是面前这个男子。
“啊咧?你们是谁啊?”简宁天真无邪地回过头看着余烬随后稀疏平常地问道,“熟人?”
“呵呵,是挺熟的。”灰发男子说着站起了身。
余烬瞪大了眼睛,背在身后的右手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眼见剑拔弩张,尴尬的气氛一下子崩临至燃点萧寂突然挪动几步挡在了余烬以及简宁面前一脸凝重地说道:“这次来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说吧?”
这时楼冉立刻心领神会一把将简宁拉到了屋外。
楼冉走到屋外不由地舒了一口气随后点起了一根烟。倒是简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地看着楼冉好奇问道:“怎么了?那个人到底是谁啊?为什么大家都看起来这么紧张?”
楼冉看了简宁一眼脑中似有千丝百缕,交措复杂,随后他抽了一口烟,吐了吐厚实的烟雾如释重负一般叹了一口气随后对着简宁说道:“那一位可不是什么小人物,正如你所知道的,渡魂人也就是鬼使,听命于鬼界,是鬼界和人界渡口至关重要的人物。而那一位......”说着他顿了顿显然有卖关子的嫌疑,他接着说道,“便是六大界主之一的鬼之主,鬼帝陛下。通俗的来讲就是你们认知中的阎君。”
简宁听后像是一个木偶一般怔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啊!!!!你说什么?”
屋内异常凝结的气氛在这一瞬间被屋外传来的简宁尖锐的惊讶声稍稍缓和些许,醉望里众人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舒缓了不少。
萧寂皱着眉一脸嫌弃地轻声自语道:“那个傻女人。”
这时,原本坐着的高个子男子突然站起身来在灰发男子的耳旁轻声嘀咕了什么。
只见灰发男子始终保持那一丝微笑并没有为男子的话语所动容。他说道:“我知道啊。”随后他将目光移向萧寂笑了笑说道:“大君近几年身旁倒是人才辈出,依我看,蓝色氏族复出在望啊。”
萧寂听后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别卖关子了,能劳驾鬼帝子夜大人亲自造访,想来应该是鬼界出了什么烂摊子要我替你收拾吧?”
“放肆。”
萧寂此话一出,倒是他身旁的大高个跳了出来,厉声斥责了起来:“萧寂,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只不过是我鬼界的小小鬼使,还当自己是灵界的一方君王吗?居然还敢用这样的语气对鬼帝陛下说出这般的话语。”
萧寂听后一脸怒气地看着大高个不由得冷笑起来,语气冷漠地说道:“哦?看来夜屠大人对我意见很大啊?都说夜屠大人是四圣使中武力值最高的一位,看来你是想和我过过招咯?杂鱼。”
“你......”夜屠本就是武人,不善言辞,被这般讥讽自然是怒不可遏,挺深正欲上前,却被鬼帝子夜拦了下来,他至始至终都保持那一丝微笑从未改变过。
他语气平和地说道:“夜屠,既然我们有求于人,那就应当收敛一下自己的姿态,更何况什么六大界主,四圣使,渡魂人的都是世界秩序框定下当差的罢了,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说着他再度看向萧寂笑着反问道,“你说我说的是与不是?大君?”
堂堂鬼帝摆低了姿态照理来说换做任何人都应当心平气和地静心聆听他的恳求,但是萧寂却是始终盛气凌人的模样,顺手抄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随后趾高气扬地问道:“说吧,什么事?”
“不久前,深红长廊遗失了一样东西。”子夜心平气和地说道。反倒是醉望里的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
深红长廊是鬼界重地,向来只有鬼界的统领着才有资格进入,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深红长廊的守卫比其他各地域的都要高上数倍,强上数倍。如果说鬼界的转生渡都是鬼界至强的精兵部种把守的话那在深红长廊把守的侍卫就是至强中的至强。
“什么东西?”萧寂问道。
“魇玺。”子夜回答的果断干脆几乎是一瞬间接接上了萧寂的话语。
魇玺两字从子夜口中如家常一般就这样冒出,但是却让醉望里的人倍感吃惊。
“啪”地一声,萧寂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肃然起身,大声震喝,显然极不相信一般呵斥起来:“你说什么?魇玺?你这个鬼帝是怎么当得?”
屋里吵吵嚷嚷,屋外的简宁却是倍感吃惊,从声音来判断此刻说话的应当是萧寂不会有错,但是她却并不知道萧寂的情绪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的一发不可收拾。
楼冉也是一脸震惊,就连手中的香烟烧到了尽头也是夹在手中全然不顾,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一脸错愕地说道:“看来鬼界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