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姬被册封为妃,母凭子贵的她在宫中的地位节节攀升。此刻,枫和殿内,雯妃正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中。各宫娘娘、小主们的贺礼纷至沓来。
而昭和殿的气氛略显阴沉。夏花边为欧妃梳着发髻,边唠叨着:“娘娘,雯妃那边真是热闹的很啊,门槛都快要踩烂了。估计雯丞相在朝堂上腰杆更直了。”
欧妃垂目,年仅二十三的脸上尽显愁容。近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先是许洁的横空出现,接着雯姬有喜,皇上更是破天荒的纳入五位新人。没有一丝丝防备,一切来得太快,让她力不从心。欧妃掂量着手中的凤印还能保多久。现如今也只能低调做人,确保她统管的后宫平安无事。
夏花见欧妃没有搭话,唯恐说错话,满脑子想着高兴点的事儿来安慰欧妃。“娘娘,有一件事忘跟您说了。”
“又有何事?”欧妃轻叹。
“娘娘,算是好事!”夏花对着镜中的欧妃讪笑道,“恒氏兄弟被调回宫里当差了!”
终于有件宽心的事儿,欧妃有些惊讶道:“他们不是被贬到皇家林场护林去了么,如何能回到宫中?”
“奴婢也是听殿内侍卫们说的。上冬的时候汤泉行宫大修,管事就从林场调遣他们过去帮忙。至于如何回到宫中当差,奴婢也不清楚。”夏花叹口气,“不过在西门当个三等侍卫,不知何日才能官复原职。”
恒氏兄弟荣归也要感谢龙池那场刺客闹剧。行宫大修二人被调去监工,兄弟二人凭着多年的江湖经验,发现几个工匠形迹可疑。二人察觉出他们的异常后,时常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刺客行刺那天,他二人第一时间赶到龙池护驾,行宫里的内应也多亏他二人才查出来。皇上再三斟酌后,调回他们守卫皇宫西门。
欧妃长舒一口气,“回来就好!”她想着毕竟是儿时的玩伴,与恒斌有过良缘。如今他二人能安身立命,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宫人来报:“娘娘,皇上邀娘娘一同前往延息殿,探望公主。”
“记得当时年纪小,我爱谈天你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在叫,我们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樱树下,思安诵读着许洁教给她的诗歌,父皇与母妃立于一旁微笑。
“母妃,好听么?”思安投入欧妃的怀里,撒娇问道。
“好!词意简单且清新脱俗。”欧妃说着,眼却望向落地的樱花,“我爱谈天你爱笑……”她喃喃自语。不记得是几岁了,总之是很多年前,依旧是樱花纷飞的季节。
——恒斌哥哥,恒斌哥哥,你看这花环,我带着好看么?
——好看,嘿嘿……
——你就知道傻笑。我跟你讲啊,我爹爹昨日命工人在后院修建高阁。说建好后我就要搬到那里面住了。还说日后不许我再胡乱跑出来玩了,你说怎么办啊?
——欧叔伯也是为你好么。我们不小了,也应为日后打算。
——什么嘛!难道你不想见我了。
——不是不想见,而是……父亲要送我去南山习武修行。
——什么时候?去多久?
——下个月初……不会很久吧?!
——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嗯!
对了,欧妃忽然想起:那年她正值金钗之年,他答应不会让她等很久,可是再见面亦是五年后。物是人非事事休……
“母妃,母妃。”思安摇晃欧妃的双手,欧妃这才回过神来,讪然一笑。
梵黎夕笑谈:“思安,这才是赏花的最高境界。” “什么”思安不解。
“你母妃入了太虚神游境界!呵呵……”思安听不太懂,但看着父母这般和睦欢颜,也跟着父皇咯咯的笑出声来。
许洁站在远处望着,心生感叹: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自己倒像是个第三者,横在这里进退两难。
“怎么不过去?” 身后突然有人言语,许洁回头看是禄山。
“你不也没过去么!这么温馨恩爱的场景,任谁都不想被打扰吧!”许洁习惯性笑着,“对了,楚承的伤好些了吗?”
“皇兄已派御医前往亲王府,不过……”
“怎么了?”
“王兄背腹所受的伤已无大碍,不过……右臂……恐落下残疾。不宜再习武、负重。”
“连御医也这么说?!”许洁深长叹息。距离上次与楚承见面已过去七日,眼看着樱花落尽。
“小胖姐姐!舅父!”思安眼尖老远看见二人,高声呼喊。
“王兄那边不必担心,皇上已派最好的御医前去诊治,眼下这个小可人儿最要紧。”禄山说着,拉着许洁袖口向思安走来。
“父皇,母妃,小胖姐姐教会我好多诗歌。”思安雀跃而起。欧妃一如既往的冷漠。梵黎夕寻不到与许洁神情交汇的机会——二人距离上次见面争吵也已过了七日。禄山暖场道:“你小胖姐姐还会诗歌呢,不如赋诗一首如何?”
“好啊!我昨日刚好画了一幅樱花图,小胖姐姐题诗一首吧!”不等许洁应允,思安忙命人取画过来。几个月不见,思安的画艺突飞猛进,别看是六岁孩童,却有着大写意的天赋。许洁思踱着,在留白处续写一首曹公的诗词——春1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寄言众儿女,何必觅闲愁。夏日艳阳归,清风迎蝶柳。释梦故乡人,爱女自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