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洁没有再搭话。楚承起身添些新茶,举止悠然为她满上茶水。他用近似安抚的语气说:“姑娘涉猎广泛,不爱女红,爱读书,对事物见解独到,令人钦佩。”见许洁稍有平复,又道,“《国图志》记录了各国人文及自然,是本好书!不知许姑娘更偏爱哪方山水风貌?”
许洁心喜:多看书就对了!自从她来到这个没有电子产品的世界,只能日夜捧着古籍,连问带猜的打发时间。这些要溢出来的知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于是,她迫不及待的尽情抒发,带着莫名的自信感。楚承配合着——时而点头,时而做出诧异状。
“这么看来,姑娘更偏爱西域的人文风情,”楚承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听禄山说,姑娘精通西域的舞技。看来你与那边颇有渊源啊?!”楚承一脸深意。许洁这才觉察出他的别有用心。《国图志》中记载,紧邻西域的国家就是常柏国——那个曾让昆仑国一夜覆灭的国家。一种被戏耍的羞辱感袭上心头,许洁嚯得站起来,厉声道:“你什么意思?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各种试探?”
楚承扬起的嘴角透出恐吓的味道:“一副倾国容颜,又熟知兵法,你与珈蓝到底什么关系?”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紧追不舍。是因为珈蓝吗?对于珈蓝,他一直耿耿于怀——她不仅叛国,也是陷害自己再次入狱的刽子手。楚承第一次见许洁,便察觉到她身上附着珈蓝的灵气,再端详她的长相与珈蓝也有几分相似。种种迹象让他不得不怀疑,许洁是珈蓝的重生或余党。然而几次接触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许洁明媚,乖张的性格与珈蓝截然不同。但是方才听过她有理有据的军事分析后,不免又疑上心头。
许洁不语,二人灼灼目光相对。也不知哪根神经搭错,许洁竟上前一步。“啵——”轻吻在楚承的脸颊,耳语道:“你若真的对我感兴趣的话,不妨去问你的皇兄,拜拜!”这个举动太突然,没有一丝丝防备的楚承瞬间石化。一个漂亮的回击,许洁蹦跶地离开房间,险些撞上站在门口多时的碧儿。碧儿红着脸跟随许洁离去。方才的针锋相对,争论不休都被这调皮一吻化为细雨,润物无声。
夜半,宫人来报。“楚亲王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楚承神情自若,跪接圣旨。
“什么?现在就走吗?”
“是的,主子。听那边的宫人说,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许洁顾不得夜深,着单衣披小褂跑到楚承的房内。见他已换上戎装,从容不迫。
“他怎么会遣你去燕国亲临战事?”派一个亲王前往,实在太过扎眼,这不是跟白天探讨的兵法大相径庭吗?!除非梵黎夕他想……许洁不敢再想下去,一脸担忧的看向楚承,然而在他的脸上没有寻到丝毫的怯意。
“我走后就无人质问你的身世了,呵呵——”楚承干笑几声。
“你不会有事的。他是信任你才……”许洁心想,自己在安慰谁呢?!只能沉默。
楚承单手搭在许洁肩上,只留下一句:“好生照顾自己!”便转身离去,神情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