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戌时大家才回到驿馆安顿下来,小女孩跪在地上磕头道谢。许洁连忙扶起她仔细端详着,小女孩虽然蓬头垢面,但是眉清目秀很讨人喜欢。
“你多大了?”许洁轻声问道。
“十一。”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怎么会流落街头?”
“我叫嫣儿。我的家……”女孩哽咽起来,咬咬嘴唇眼底含有恨意,“我们遇到海难,我醒来的时候家人都不见了。我走了不知道多少天遇见方才抓我的人,他们骗我说带我去找家人。后来我发现他们不像好人就跑了。”
“嫣儿,名字真好听!”许洁轻抚她的额头,“别哭了,姐姐带你去沐浴更衣吧!”
梵黎夕看了看女孩远去的背影,冷冷说道:“派人去查一下那女孩的身世。”
禄山愣住了,一个小女孩也不放过的表情看着梵黎夕。梵黎夕狠狠瞪他一眼,禄山拱手领旨。
“呦,嫣儿好漂亮啊!”许洁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沐浴更衣后眉眼间更显秀美,周身透着不寻常的气质。是什么呢?许洁想了半天——对,是傲气!
“碧儿,你看嫣儿像不像思安?”许洁记得初见思安时她身上就是这种睥睨天下的傲气。
“啊?奴婢,咳,我没看出来。”碧儿心想,这女孩长得倒不错,不过怎能跟思安公主相比呢。
嫣儿忽闪的大眼睛透着机灵,怯怯地问道:“思安是谁?”
“额,思安是那个沉默大叔的女儿。”许洁暗指梵黎夕。嫣儿捂着嘴,看似欢笑实则咬紧嘴唇。
夜已深,许洁母性泛滥不顾碧儿嘱咐,非要与嫣儿同睡。她轻拍着嫣儿,给她唱着各种版本的摇篮曲。嫣儿怔怔的看着她。“咳咳,那个嫣儿啊,你还不困吗?再不睡啊,姐姐的嗓子就要唱倒了。”
“姐姐你唱得曲子都好怪啊,不过很好听。我母……母亲在世的时候经常唱小曲给我听。”
“嫣儿, 人死不能复生,虽然这是废话。但是姐姐还是不得不说,要节哀啊。毕竟你这么小,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坚强活着,只要活着未来就会有希望。”许洁随口的安慰之词,嫣儿记了一辈子。
次日清晨,驿馆内。
“不可以!”梵黎夕语气坚定。
“为什么?”许洁不甘示弱。
“朕是去办正事,不是游山玩水。再说她身世不明怎可以留在身边?”梵黎夕沉着脸。一大早许洁以请安为借口,跑到梵黎夕房间恳请他让嫣儿留下来。
“她家人全都遇难了,她一个小女孩要怎么办呢?”许洁急得跳脚。
“朕会让驿馆的人给她安排个地方,你不必操心了!准备一下上路!”不容分说,梵黎夕已踱步出门。
“上路?”许洁杵在原地弄不明白:原计划在呔州多呆两日,添置一些日常用品。怎么说变就变啊?!真是皇上的心思你别猜,谁让自己是跟团旅游,只能这样吧!
临别前许洁将身上的玉佩赠予嫣儿,嫣儿洒泪惜别。马车愈行愈远,嫣儿低头端详这块玉佩,嘴角露出一抹劫后余生的窃喜,倏尔而逝。
“小姑娘,”驿馆管事走到嫣儿身边,“官老爷已经吩咐过了,你就在这驿馆帮帮忙打个下手。包吃住,每月一百文,做事机灵点啊!” 嫣儿躬身道谢。
一天的行程下来,许洁腰酸背痛的趴在一家客栈的床上哼哼唧唧的叫唤。
“主子,药浴已经准备妥当了。”
许洁艰难地爬起来,“碧儿,一起吧!” 碧儿推脱半天还是被许洁拽下水。
“要知道受这么大的罪,打死也不出来啊!”许洁抱怨道。碧儿嘴上不说,其实早就受不了这等折腾。泡了一会药浴,身体不似刚才那么僵硬疼痛。许洁边往身上撩水边笑道:“你别说,禄山带的这包药真的有效啊。”
舟车劳顿大家都没什么食欲,晚餐草草了事。许洁将买来的水果切成小块,拼成颜色缤纷的果盘送至梵黎夕与禄山的房间。许洁环绕四周,客栈不比驿馆那般安排的妥当,这间房比自己跟碧儿的还小些;两张单人床榻,简单的家具摆设。她不禁问道:“一路上都是住驿馆的,今儿怎么换了,换了这样的客栈?”
“鱼肉多食也无味。时令的鲜果也不错。”梵黎夕敷衍道。许洁知道没那么简单,也没再问什么。
“禄山,你的药真的很有效啊。我和碧儿用完后身子顿感轻快不少。”
“那是自然,常年行走军中当然要良药备身,不过就是有点苦。良药苦口嘛!”
“苦?不是……用来……泡澡的吗?” 许洁此话一出,惊得禄山一口茶差点喷到棚上。
“你,你,你拿它……那是用来喝的药,我给你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
许洁早已呆若木鸡,深吸一口气。“您给我药那会儿我正难受着呢,也没听清楚。呵呵,内服外用效果是一样的,呵呵……”在他人诧异的目光中,许洁飘飘然走了。梵黎夕与禄山相视而笑。这旅途若要少了她该多乏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