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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天外来石

驻足“议事堂”石阶之下,亚辛长老略带歉意地对赵天放道:“因来得匆忙,老朽还未知会族长与长老会,大人且请稍等,待老朽入内通报一声。”

赵天放点头应允,立在阶下等候。约莫过了一支烟的功夫,“议事堂”内便响起了纷杂踢踏的脚步声,显是不止一人向堂外走来。片刻后,堂口出现数道身影。

赵天放闪目观瞧,但见为首的,是一名年岁极老的地精,穿着一件银色丝质长袍,白眉垂肩,颌下须髯长近三尺,中间用麻绳系了几道,几乎拖拽到地面,虽身形佝偻,但精神矍铄,双目非常有神。项间悬挂着一串骨珠项链,上面的骨珠足有两千枚之多。

想必这位就是族长大人吧,怕是要有上千年的寿元了吧。赵天放一边思忖,一边朝后观瞧。

在老族长身后,还有四只地精,其中一个就是带领赵天放他们来到这里的亚辛长老,其余三只地精的装束与亚辛长老十分相似,均是身着麻布长袍,不过长袍的颜色略有差异,其中两人的服色和亚辛长老相同,均为灰色长袍,还有一位年龄更老一些的地精,则身着一袭白色长袍。

四只地精脖子上均悬挂着骨珠项链,每条项链上的骨珠均在一千枚以上,彰显了他们曾经不凡的过往与经历。

这应该就是亚辛长老所说的长老会成员吧。看来地精一族的领导层应该是一位族长和四位长老组成的长老会,而那位白袍长老应该是长老会的大长老。

“老朽等愚钝,迎接来迟,尚望守护大人见谅。”

老族长声若洪钟,带领一众长老对赵天放叉手施礼,神色间颇为恭敬。

赵天放见状连连摆手,自己的爷爷也不过才六十出头,此刻被一帮数百、上千岁的“老妖怪”朝拜,赵天放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十分别扭,连忙摆手说道:“诸位前辈不必客气,你们都是我的长辈,以后见面不要什么大人、大人的叫了,这会折损我的寿元的,直接叫我名字就行,我叫赵……呃,帝无殇。”

“是,帝无殇大人。”

众地精再次叉手施礼,神色恭敬地答道。

赵天放一阵无语,这帮老人家还真是固执呢,那就随他们便吧。

“守护者大人里边请。”

老族长与众长老侧身一旁,留出中间通道,冲赵天放做了个延请的姿势。

赵天放本就是天性豪放,不拘小节之人,这也是当初家人起名时的期望,此刻也便不再扭捏,冲族长和众位长老一拱手,迈步向厅堂内走去。

议事堂内布局十分简单,正对门厅靠墙是一张条案,条案前面正中位置,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左右各有一把太师椅。厅堂两侧分左右各摆了一排交椅,交椅之间以茶桌隔开。所有家具均以上好木料制成,做工虽略显粗糙,但贵在自然,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古朴气息。

最令赵天放关注的不是厅堂内的家具摆设,而是挂在中堂位置的一幅画卷,画卷中的人物依旧是“齐天大圣”,但其气质与神态却与中心广场上的那座雕塑相去甚远。

这是一幅“齐天大圣坐禅图”,应是“齐天大圣”被封为“斗战胜佛”后的形象写照。

但见昔日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齐天大圣,在画卷之中已变成了一位头戴僧帽、身披袈裟、宝相庄严的佛门僧侣,眉眼低垂,神色虔诚,双手合十,盘膝端坐在莲花宝座之上,身后一轮神环犹若朝日初升,散发出万道金光。

和昔日那位意气风发、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相比,这位“斗战胜佛”可谓大相径庭,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难道这就是成佛后的齐天大圣?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赵天放怔怔地盯着画中的这位“高僧”,一时间心绪复杂,五味杂陈,那个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上天入地,快意恩仇的“美猴王”、“弼马温”、“齐天大圣”孙悟空,难道从此真的不在了吗?想到此处,赵天放竟感到有些失落。

说一千道一万,赵天放不得不对如来佛祖这只“老狐狸”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打一巴掌,给颗甜枣,恩威并施,刚柔并济,如此一个天地所生,性情顽劣的石猴,竟而也被其“驯化”成了晨钟暮鼓,吃斋念佛,青灯相伴,古经长诵的“高僧”,意念所至,赵天放不由在心里为如来佛祖竖起两个大大的拇指,差点就脱口喊出“高!实在是高!”来。

老族长并未打断赵天放的神游天外,而是和一众长老一起,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直到赵天放从沉思中清醒来,才将他延请到左手位坐下,自己则在右手位落坐,四位长老则分别在两边的交椅上落座。

狄丽娅则很“知趣”地站在了赵天放身边,低眉顺眼,双手交叉,俨然一名尽职尽责的“侍女”模样,赵天放心中好笑,却也并未出声阻止。

有侍者献上茶水,众人品茗。

俄顷,坐在右排上首的亚辛长老放下茶盏,从交椅上站起身来,将在坐诸人一一为赵天放做了简单的介绍。

正如赵天放所推断那般,那个胡子几乎拖拽到地上的银袍地精,是地精一族的族长奥古斯汀,身穿白袍的地精则是长老会的大长老巴泽尔,二长老为亚辛,坐在大长老下首的是三长老彼得潘,亚辛长老下首的是四长老亚尔维斯。

“亚辛长老,就劳烦你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向守护者大人禀告吧,记住,不要有任何隐瞒。”

听到奥古斯汀族长的吩咐,亚辛长老恭敬地应诺了一声,叉手施礼,而后面向赵天放,开始娓娓道来。

“事情要追溯到距今一万八千年前。那时的地精一族还很弱小,只有几十个人。他们流浪在精灵森林的底层,居无定所,靠采摘山菌、野果和猎取小兽生存,过着食不果腹,茹毛饮血的生活,他们时常会受到凶禽、猛兽的攻击,生存环境异常恶劣,生活条件十分艰苦……”

亚辛长老描述至此,语气变得十分沉重,奥古斯汀和众位长老也均唏嘘不已。

“一天夜里,天空乌云密布,看不到一点星光,突然一个光点自漆黑的夜空中出现,拖拽着长长的尾焰,划破黑暗,以极快的速度向精灵森林飞来,最后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坠入精灵森林中心地带,大地因撞击而剧烈震颤,熊熊的烈焰,瞬间吞噬了大片的森林草木。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最后在精灵森林的中心地带留下了大片的焦土,后来慢慢长出了植被,也就是我们今天进入地下之城时路过的那片草原……”

赵天放闻言不由恍然大悟,怪不得在精灵森林内部会突兀地出现这样一片开阔的平原,原来是当年那把天火焚烧所至。

“这场大火,夺去成千上万丛林生灵的性命。幸亏当时我们的先祖为猎取食物,追逐鹿群,来到精灵森林的边缘,才幸免于难。我们地精一族,是好奇心和求知欲都很强的种族,也是非常具有探索和冒险精神的种族,当精灵森林里的其他种族,为逃避这场大火而纷纷向森林边缘迁徙的时候,我们的先祖却正走在赶往精灵森林中心地带的路上……”

听到此处,赵天放想起了哈里斯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进入“星空之戒”一探究竟所做的种种事情来,不由微微一笑,看来亚辛长老所言非虚。都说“好奇害死猫”,恐怕地精老祖们此次出于好奇的探索是福不是祸吧。

“我们的先祖经过三十多天的长途跋涉,最终抵达了火球堕落的地方。当时,大火已熄灭,那里早已变成一片寥廓的焦土。虽然已经过了三十多天,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烟尘和焦糊的味道,地面依旧有些灼热。我们的先祖冒着生命危险,深入焦土的中心腹地。在那里,他们发现了一个直径约十丈的洞口。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们找来藤蔓,编成绳索,下到洞底。在那里,他们发现了一块形状奇特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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