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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梁祝”背后的爱情(二)

等青梅和孔道吃完饭,老板又为他们端上了一壶刚泡的红茶。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最后也给自己一杯。开始讲述关于小提琴的故事。

“那是一年前的某个冬天,那天外面飘着雪花,客人也不多,我决定早点关门休息。在准备打样的时候,一对情侣来到我的餐厅,两个人大约在二十四五岁左右。男孩子高高瘦瘦。带副眼镜,留着齐耳短发。“说实话,别看我这个人,感觉还挺放得开,其实我真不喜欢这些装酷的孩子。我不喜欢男孩留长发,男不男,女不女的。给我第一印象真的不好,听他跟女孩用日语交流,应该是日本人。女孩是中国人,她用中文跟我交流。她说他男朋友喜欢这家餐厅,借这里的地方拉首曲子。我听说人家喜欢自己的店,心里特别高兴。而且还会拉小提琴,自己是个小提琴迷。听到这里我连连说好,还给他们泡了壶跟眼前的一样的红茶,我也是用这杯子泡的。”老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下去。

男孩坐下后,拉起了青梅刚才拉的“梁祝”,女孩却坐在男孩身边安静的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老板为了不打扰他们,自己躲在厨房里欣赏着。那天临走时,女孩请求老板每天都让他们来拉半小时。老板当然高兴了。后来慢慢他们熟络了起来,女孩是来日的研修生,在日本一所音乐学院深造。主修古筝。男孩是她的学长,主修小提琴。男孩告诉女孩,他喜欢中国,曾经去过中国的北京,上海,广州。但每次都是去参加演出。匆匆忙忙没时间游览中国的名胜古迹。他感到很遗憾。女孩再给他介绍了大半个中国后,允诺以后一定带他去中国,带他去自己的故乡。那里也是个美丽的地方。

他们在校园的樱花树下相识,相知,相恋。他知道女孩特别喜欢这首“梁祝”。于是,男孩每个晚上都在樱花的海洋里为女孩拉琴。他自己也喜欢上了这首绝美凄凉的曲子。

一次,女孩说,这么好的音乐应该在有中国特色的地方欣赏。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男孩将女孩的话牢牢记在心里,找遍了整个一宫市,发现我的这家店。两个人一眼就看中了。或许我跟他们有缘分吧,缘分这东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当缘份来了,挡也挡不住的。

以后,他们几乎每个晚上的七八点钟都会出现在这里。他们的到来,给我带来了不少意想不到的收益,很多客人都是喜欢男孩的“梁祝”而来,还有顾客纯粹是冲着男孩的“梁祝”来的。好多次我要给他们付工资,可他们说什么也不愿意收。没办法,我只能每次给他们送上不同的可口饭菜,泡上一壶这样的茶了,你应该知道日本的茶道吧,他是日本人,应该更了解茶。所以每次我送上的茶,男孩都是赞不绝口。他有时还教店员怎样品茶,怎样沏茶。我们店员也都很喜欢他们。

可是,前不久的一天晚上,到了以往他们该来的时间了,可是我左等右等他们都没有出现。直到很晚了,我快要打烊的时候,男孩一个人来了,没有跟我们任何人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拉完一曲“梁祝”就走了,走时小提琴也没带走。这是把新的小提琴呢。后来我发现小提琴上竟然还贴着这样的纸条。直到现在他也没来过。好多客人都问小提琴手怎么不来了?我也奇怪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曾去过他们学校打听,但是去了几次都没遇到男孩,学校告诉我,男孩病休在家。然后,我就断了寻找他们的线索。

直到昨天,哦,不,前天吧。老板想了想继续说:“我又开车去了趟学校,对他们的不辞而别真的很想弄个明白,何况还有小提琴得给他们呢。特别是字条上的字,让我的心老是放不下。”

“那他们到底怎么了?”青梅有点着急了,她听了老板叙述后,还做起了孔道的翻译。简单给孔道介绍。否则孔道不就是无聊的陪坐吗?青梅可不能怠慢了孔道。这么好的男人她也真不忍心晾着呢。

“这次我终于找到了男孩,但是男孩比以前明显憔悴了很多,眼睛无神深陷,原本就清瘦的脸上更加发黄,你不知道哦,我看到他的那个样子,心疼的哦。”老板显然动了真感情,眼框里闪着泪花。“到底怎么啦?急死我了。”青梅急得直跺脚。孔道虽然不知道青梅跟老板说了什么,但是看到青梅的可爱小动作,忍不住乐了。青梅用眼角瞟了一眼孔道。孔道真是第一次发现青梅还有这么让人着迷的小情绪,认识她这么久以来,青梅展现在他面前的都是女汉子的坚强一面。他是越来越爱这个女人了。

男孩告诉我,他大病了一场,刚与死神擦肩而过。我问他,那女孩呢?他听到我问女孩却掩面哭泣。他的反常着实吓来了我一跳。本能告诉我,女孩跟他分手了。可是,他一直在抽泣。我默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很久很久他的情绪稳定了以后,才告诉我,女孩去了天堂。再也回不来了。我更吃惊了,那时候他们来我餐厅的时候,是个多么阳光健康的漂亮女孩呢。特别是她的笑容,不管谁看到了都会被她感染。当时我真怀疑我听错了。再问一遍,他却给我拿出一封信,信是女孩给她写的。娟秀的笔迹像极了那个留着波浪卷长发的美丽女孩。

“那女孩有事情不当面跟他说,干嘛写信呢?现在的网络资源多丰富啊,不用挺可惜的。”青梅被他们的故事深深吸引,着急他们的交谈方式太让人纠结了。仿佛自己经历的已经不重要了。

女孩和男孩的恋情被女孩在国内的父母知道了,父母坚决反对他们的来往。强烈要求女孩回国,如果不肯,就断了她所有的生活来源,女孩对这个倒是不担心,担心的是如果自己不回去,父母会从中国来日本亲自带她回去。她没想到父母的日本仇恨情结如此深重,她是父母老来得子的宝贝。她是个很孝顺的孩子,父母年迈,她不忍双亲受到如此折磨,花费金钱和人力飞到日本来。她的家境也不富裕,原本他们两个打算以后结婚了,将父母接到日本来定居的呢。想象总是美好的,但是现实总是残酷的。

女孩考虑了很久,最终决定暂时放弃日本的学业回国。男孩很尊重女孩的选择,在他的心里女孩就是他心中的女神,不管她有什么决定,他都义无反顾的支持她,他相信她是对的。女孩临走前一天晚上,他们还来了我的餐厅,但是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些。只记得那天他们请服务员给他们拍了张合影,男孩搂着女孩肩膀,一起抚着小提琴。我当时还想,这两个年轻人挺恩爱的呢。当时我真是错看了男孩了。真对不起。默默为他们送上了祝福呢。祝他们爱情路上一路走好。也怪我,当时的一路走好真不该有。老板十分懊恼的叹了口气。“人生间的很多意外都是一种巧合。”青梅想到了自己和程翌的爱情。也叹了口气。

他们约定,等女孩回去做好父母的思想工作后,继续来日本,女孩让他放心,他一定会回来的,让男孩等他。还给了男孩深情的一吻。当男孩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

当时他也挺着急,不知道女孩到底怎么了?我想女孩就是抛弃男孩了,他也不至于伤心成这样吧。在我准备好说词想劝劝他时。男孩终于说话了,他说女孩出了车祸,就在准备来日本的前一周。男孩给我看的信是女孩出事前写的,说来也奇怪,女孩在信中跟男孩回忆了这么多年的美好往事,信的结尾她告诉男孩,她爱他。让我感觉到,冥冥之中,女孩好像意识到要有什么事发生一样,信写了好几张纸。真的,太不可思议了。多么美好的一段异国情缘就这么给断送了。

“那后来女孩的信是怎么到了男孩手中的。”青梅听了老板的分析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信是后来出事后,家人整理女孩的遗物时发现的,然后帮她寄了出来。还附上了一封关于女孩出事的简单叙述。男孩不相信,在他的世界里,女孩就是她的全部,在女孩的心里,男孩是她的天,她怎么舍得丢下他呢。他坚决不相信,非得亲眼看到女孩不可,他一直以为这是女孩父母找的借口。

他下定决心去中国一趟,拿着女孩曾经写给他的地址,跟学校请了假,飞到了中国女孩的故乡,当他辗转赶到的时候,看到女孩家里的遗像时,彻底傻了。女孩的父母也一直后悔,不应该将女孩叫回来,如果不要求她回来,就不应该出这样的事情。

那天早晨,女孩如往常一样,去早市给父母买菜做饭。在一个没有红绿灯的路口,遇到一辆刹车失灵的卡车,就这么残忍的将骑着自行车的女孩撞飞了很远。女孩就这么走了。带着她的美好梦想永远的离开了男孩,连招呼也没来得及跟他打一声。

男孩去看了女孩,在女孩的坟前站了许久,哭了许久,喊了许久。他希望自己也能躺在女孩身边,像梁祝里的两只蝴蝶,吟唱着他们的永恒爱情。

第二天,男孩就飞回了日本,回来后就大病了一场。后来看到他的人就说男孩的魂被女孩带走了。唉,爱情啊,真的如此残忍,如此伤人呢。老板说完叹着气,起身准备走。又回头对青梅和孔道说“你们也早点回去吧。看你们也是感情很好的一对,祝福你们了。”“可是,老板,你不是男孩的小提琴还在这里吗?他怎么不来取了?”青梅无意中又看到那把琴。“琴啊,男孩说,就放这里了,他不相信女孩已经走了,他要放这里等女孩,如果拿走了,哪天女孩回来了就再也找不到他了。”老板眼里满是忧伤。“那老板以后我可以常来拉小提琴吗?其实我还有半年留在日本,我也快回国了。”青梅希望自己也能给这餐厅留下点什么。让梁祝再继续唱一段时间。让他们的爱在这里延续。

“好的,欢迎,只是要辛苦你了。”老板热情地给了青梅肯定的答案。两人才告别了餐厅。出了餐厅,青梅的心情又开始沉重了。只是现在她心里装的是男孩女孩的故事。孔道看着沉默的青梅,紧紧握着她的手,搂着她的腰,给她温暖的依靠。青梅真的太需要保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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