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黑色帽檐下看不见男子的神色，却听到他一声诡谲冷笑，““狂铁，下棋讲究的是平心静气，稳中求胜。白棋虽已经是绝境，但并非不能绝地重生，这一场对弈，没有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是谁输谁赢。“
“公子圣明，以公子谋略，一开始就能将他们已经耍的团团转，我们在暗，他们在明，定不是公子对手。”
叫狂铁的冷面男子却信心满满，仿佛所有人都是他们眼中的跳梁小丑，被玩于鼓掌之中。
斗篷男子依旧嗓音低沉，“你要是这样想，怕是太小看赫连迟了。”
狂铁一听赫连迟几个字，牙都咬的吱呀作响，“公子放心，赫连迟的项上人头我摘定了！”
“不急，他的债，他要一点点的还。”斗篷男子说着话的时候，语速很慢，慢的听不出一点儿波澜却阴气极重。
狂铁沉默，站立在斗篷男子身边，久久不语。
“另外一批黑火是否已经安置好了？”斗篷男子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狂铁立马回答，“公子放心，另外一批黑火已经在水下进行转移了，等他们搜查，也就只有空船了。”
说道这里，狂铁还是问了一句，“只是公子为何确信她一定会插手黑火的事情？”
其实墨霜那儿的飞鸽纸条，就是斗篷男子故意让狂铁送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司空璃得知消息后，通知官府收缴这一批黑火。
因为大批的黑火就连城门都进不了，更别说入皇宫了。但要是被官府收了，自然就会交到武纪司那儿。这样，这一批黑火便就入了皇宫。
宫中的人再做接应，那一批黑火只要入了皇宫，他想要做的事情，自然就能水到聚成。
只是狂铁不解，传闻中司空璃痛恨皇族，不应该会揭露黑火的事情，为什么还会连同大理寺少卿孟肖缴获黑火。
斗篷男子闭眼，似乎提及到她的时候，他总是觉得不舒服，“她的心思，没人比我更了解了。纵然是为了帝都黎明百姓，她也会让官府找到那一批黑火。”
那样一大批的黑火，不必想，便就知道是要做什么的，司空璃外冷内热，不愿伤及无辜，是她最大的致命弱点。他只要抓住这一点，就知道司空璃一定会想办法通知官府介入黑火调查。
狂铁眼底闪过一丝炙热，“原来如此，不过想让官府查黑火，只要匿名举报，也是可以，为何一定要让她介入此事？”
斗篷男子忽然将目光转向自己身边紧闭的窗户上，略略沉声，“因为她是赫连迟的王妃，黑火是她提点孟肖介入调查，等到她葬身皇宫之后，赫连迟必定知道，这一批黑火与她有关。她原本就痛恨皇宫，直接将罪名推在她头上，也是死得其所了。”
既然是报复，利用他身边的人，才能更深的刺痛他，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直接杀了一个人，永远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内心的折磨，折磨他在乎的，夺走他想拥有的，毁掉他想保护的。
将他打入黑暗，堕入深渊，这才是他想要的。
……
司空璃在水中游了好一会才上了岸，为了不引人注意，走了小路，绕到了之前让绿盼待着的小巷。
这才一进巷子，便就听到嘤嘤哭声，绿盼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哭着，站在身边的马夫则是一阵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发生什么事？”
司空璃浑身湿漉漉的站在两人面前，蹙眉询问。
马夫见到司空璃，立马是跪在了地上，“王妃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那婢女就要一头撞死在巷子里了。说是把您弄丢了，要死要活的。”
自从绿盼醒来不见司空璃以后，任凭眼前马夫如何解释，她就是不听。
方才还抱着腿哭的绿盼见到真是的司空璃回来，也跪在了地上，哭的更凶。她方才一醒来，便没看见司空璃，还以为司空璃是被谁绑架了，吓得半死。
无论马夫说什么，她就是听不进去，眼下见到司空璃，她的心，才算是稳了下来。
司空璃一笑，她之前打晕了绿盼，就是为了不让她知晓太多。
原本计划半个时辰内，她是醒不过来的，只是没想到孟肖发现的及时，她跳还逃跑，所以耽搁了时间。
没想到绿盼心思如此单纯，她上前扶起了绿盼，“好了，我就是去办点事情，这不回来了么。”
绿盼哽咽，“您怎么湿成了这个样子？！”绿盼一边抹了眼泪，一边关切问道。
“不小心掉水里去了，还是马上回府吧，也好换一身衣裳。”司空璃随意编了一个理由，便就转身上了马车。
在马车门口，她又对绿盼说了一句，“你也上马车来服侍吧。”
绿盼小鸡啄米一般点头，也跟着上了马车。
车夫很快扬鞭启程，马车内的绿盼则是取来了备用的干布，给司空璃擦着身上的水。
司空璃也取了一块干布，搓着头发，“你在瑞王府待了多长时间？”
绿盼还红着眼圈，“五年多了。”
司空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时间倒是很长了，也是被卖到瑞王府的？”
绿盼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自乡下逃难来到帝都，遇到人贩子，被卖到王府做苦力。后来会一些针线活，就被调到洗衣房做事。”
司空璃又换了一条干布，“既然是逃难，岂不是没有亲眷了？”
绿盼嗯了一声，“奴婢逃荒那年，家中大旱，家中人都在逃荒的路上饿死了，早已经没有了亲人。”
出乎司空璃意料，她说道亲人的时候，语气中满是怀念和难过，却不见掉一滴眼泪，也算是一个倔强的人了。
“没想到提及你的伤心事了，倒是让本妃过意不去。”
“王妃说的哪里话，都是陈年旧事，不值一提，还怕脏了王妃的耳朵。”绿盼从早上跟着司空璃到现在，说话处事样样都仔细。
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只是太久没有人这样关心的询问她家中情况，一时间情不自禁，倒是说的话有些多了。
“你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直接找冬葵便是，她会帮你。”司空璃觉得绿盼算是不错，只是眼下也不能直接这样说收到宁园办事，这件事，还是等回去让冬葵来办。
“谢王妃殿下。”绿盼此刻已经是觉得是天大的恩赐，一阵感激涕零。
此刻，司空璃忽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绿盼很会察言观色，不然也不能再王府内安稳度过，司空璃的模样一看便就有事，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