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种满了八宝景天?
为何执着于这一种植物?
难道八宝景天对她来说是什么的象征吗?
花……
忽的,一句话从我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或许,这便是那连向真相的蛛丝,也说不定。
——“绿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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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相哥在第二天的早晨带着一副倦容敲响了事务所的门。
他熟练地从柜子中找出一盒包装上印有许多英文字母的咖啡豆,用我一直认为是装饰用的磨豆机将其磨成了粉,放进了我一直认为是化学仪器的玻璃瓶中泡成了咖啡。
我就说所长那个碳酸星人怎么会在家里放那些东西呢。
……之后我也试试吧。
极其少见的,所长似乎也早早地脱离了睡眠,坐在豪华的沙发上,将他那细长的腿架在堆满了零食和饮料的茶几上叠了起来。
拜托你别弄到了。
“陛下……能不能帮帮忙啊~我已经gameover了,投降啊~根本什么线索都找不到啊~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到处都找不到踪迹啊……”
“哦~~真的吗?你确认你找不到?明明开始调查还不到两天时间?”
陈相哥一边抱怨一边在刚刚萃取出的咖啡中放入数块冰块,随后像是刚刚运动完的运动员一般,将一整杯咖啡灌入了喉咙,随后全身抖了一抖,走到所长的旁边,脱力般的靠下了身体。
而一边的所长则是边喝冰可乐边吃着黄瓜味的薯片,似乎对案件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的样子,只是漠然的听着陈相哥的抱怨的话,时不时冒出极具极为犀利的吐槽。
……看到他拿出了第三包薯片,我便赶在这个丝毫不顾及少女心的人渣拆开之前将薯片抢到了手上。
“诶,那个,陈相哥,(咔叽咔叽),关于,(咔叽咔叽)嫌疑者的那个(咔叽咔叽)踪迹,一点都找不到吗?”
“………………要吃还是要说话拜托你选一个。”
那我还是不说话了。
被夺走了零食的所长似乎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不知何时出现的副所长很是成熟的摸着所长的头。
……所长,你的尊严呢。
思考着怎么样才能让我家的所长能够帅过一分钟这个严肃的问题,我吃着薯片看着陈相哥向他寻求问题的解答。
“恩——是啊,我那儿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警局方面也折腾了一晚上啊——完全找不到她的踪迹啊——”
似乎是真的累了,陈相哥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利落,就连声音都变得拖沓了。
我将手上的薯片递过去一片。
“…………恩,谢谢。(咔)”
很好吃吧?
“她的家人呢?她总不可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向他们询问总会有什么消息吧。“
“别说了,比陌生人还陌生人,从她的朋友那里听说都已经几年断绝联络了。”
“额……那她会不会跑外国去了?”
“机场、车站、高速,全部调查过了,丝毫没有线索,现在比起出国,我倒觉得跑山上去过野生生活更有可能了……”
“啊!对,就是山上!”
我竟然忘记了我们这儿最为隐秘的藏身处!
向所长看了一眼,还在不说话装高冷的样子,就当是默许了吧。
”那边的山里有一个妖怪经营的自杀屋,所长几天前才到那里进行过潜入调查,听说有着强大的结界在那里,没有许可是进不去的样子。“
“不,不可能。”
发出反对声音的,出乎我的意料,不是所长,而是理应对此不了解的陈相哥。
“她的电脑和手机号的记录中丝毫没有关于这方面的可疑情报,这是在最初就确定过的事情。”
听到这话,我好不容易因为可能性的出现而燃起来的激情又熄灭了……
虽然我听说我们市的情报网非常发达,但要不要到一点隐私都没有的程度啊。
“畏罪自杀的可能性也考虑了进去,我也调查了最近一段时间的‘天河’沿岸的影像,当然,收获也是0……”
竟然已经调查这么多了……真不愧是专家。
或许是因为陈相哥这副已经无计可施的样子而感到有趣,所长放下了一直像宝物一样抱着的可乐,站在了陈相哥的面前俯视着他,如此说道。
“你也真的是一点没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拘泥于找犯人,这可不是你的工作。”
突兀的停住了声音,所长将视线转向我,眯细了眼睛看了我一眼,又立刻转了回去。
“——侦探的工作,是找到真相。”
“这起案件,从最初就没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地大费周章调查的必要。”
为什么,不用调查?
是我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了吗,所长顿了顿之后,再次开口说道。
“要说原因,非常简单——这起事件,不管是凶手,还是被害者,都是同一个人。”
一个人?
意思也就是说他是自杀的?不可能啊,因为——
这时,我想到了某个可能性,因为这太过超乎常识,而感到有些眩晕,如果——
“这不可能,死者和屋主的性别都不一样。“
不,不对。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反应,将这难以置信的可能性提出来的所长很是轻薄地笑了笑,重新回到了位子上,说到。
“郭紫,将你的想法说出来。”
“……那个,我想,安易,或许是个,伪装成女人的男人。”
尽管,资料中或许是写着女人吧,但是——
性别的真否,除了极少部分见过他身体的人以外,又有谁,能够确认呢?
如果,他的父母,将他作为女人,培养长大的话……
“恩……正确答案,但是语言上稍微有点错误,她毫无疑问,就是个,女人,用她的话来说,只是上帝在给她制作身体的时候发生了一点错误。”
在男人的身体上,放入了女人的灵魂吗?
那么,所长从一开始在强调的八宝景天的意义,应该就是。
“外表似花,却不是花。憧憬着花,却绝对无法成为花。”
从刚才开始就做着惊讶表情的陈相哥终于是冷静了下来的样子,从桌上拿起所长之前喝过的可乐,直接对着瓶口喝了几口,如此说了几句。
“哈哈哈,非常好笑吧?将自己的劣等感寄托于植物上什么的,明明两者之间本质上有着根本的差别呢。“
不知何时,拿出了一颗做成小狗形状的巧克力的所长,毫不留情的将它的头放进了嘴中,很是刻意的,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将它折断了。
“——但是,人就是这样的一种会对根本没有思考能力的东西擅自地覆盖上自己的想法,并从中获得满足感的生物。“
啊啊,可能是吧,但所长你的恶趣味绝对凌驾于大部分的人类之上。
“可是,陛下……你真的能够确定死者就是安易吗?”
“哈哈哈,不能呢。”
面对陈相哥的提问,所长非常果断的提供了答案……
诶。
“诶诶诶,所长,你不能确定吗?”
“当然不能啦,我又没有和你们说的嫌疑人见过面,只是单纯地看到了在那个庭院中徘徊着的‘女人’的思念而已。虽然我能确认他就是那个在房中放火自杀的人,但是不是你们所追的嫌疑人安易我就不知道了。“
这么说到也是啦,的确不能说在那个家里自杀的扮成女人的男人就一定是家主本人啦……
”…………陛下,我突然不明白我之前的辛苦是为了什么了。“
陈相哥一脸空虚的样子。
恩,我能理解。就像我通宵补完作业后第二天老师却说是我搞错了作业内容一样吧。
“………………我先回去补觉了,之后我向死者的父母确认一下这件事就结束了…………………………”
陈相哥就这样开车走了,真的不会因为疲劳驾驶而发生事故吗?
“所长——为什么不早点说啊。”
”哈——?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开挂很无聊啊~难得有这么有趣的案子,不让你们好好思考一下,学着转换思路怎么行?我可是打从心底里希望你们能够靠自己寻找到真相呢,但是似乎连方向都搞错了的样子,这次就姑且帮你们一下,以后可别指望有我在旁边做提示啊。“
乱说,如果你不说,我们也马上就能思考出来的……
……
回想起一直在找犯人的陈相哥和自己……恩,感觉会被我们弄成千古谜案的样子。
说到底这次的事件也实在是太过奇怪了吧,对我这个新手真是一点都不温柔。
看来,我还得在这个不靠谱的开挂所长身边学习很久的样子……
将这次的事件的经过全部回忆了一遍,我将我的疑问向所长提了出来。
“所长,那安易,究竟是为什么而自杀的啊?”
听了我的问题,所长手扶着下巴沉思了几秒,说道。
“恩……关于这个我也不确定,因为她的情况本就是因为平时生活累积的压力随时自杀都不奇怪呢,至于我的猜测则是——”
对自己所培育的像花的植物的真正的花的开放,
——感到恐惧不是吗?
*八宝景天的花期在7-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