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风手掌处一只血色乌鸦的火焰正在炙热高涨,气息暴烈。
楼初霜眉宇间凝结的冰霜正在慢慢地瓦解,消散。
而大量阴寒的火焰通过手掌的传导进入了李南风的体内,那血鸦全部吞入腹中。
除了冰寒之气,残留在楼初霜的药气和竹老为其镇压的本命元气等一股脑的进入了李南风身体内。
李南风体内的血肉细胞丹田如狼似虎,不要命地鲸吞这么元气和精气。
上次,李南风突破内关穴窍后,虽然境界稳固,但是体内的血肉细胞确实沟壑难填,“饿”意满满,见到这些药气、精气、元气,各个凶残的不行。
这些积累在楼初霜体内的药气和本命元气,虽一时有镇压之效,但并不长久,与阴寒之气相对,若是阴寒之气减少,这些也应消失。不然,会成为另一种病症。
随着阴寒之气渐去,楼初霜的脸色转好,微微有红晕浮现。
就算刚刚面有怒意的楼修远看到了这一幕,也惊得下巴合不上,知道自己错怪了李公子,以为他是轻薄之徒,没想到他竟有这种天人般的本事。
这说出去谁信啊!
就连命海境和化龙境都束手无措的阴寒之症,竟然在眼前这个少年面前,有了起色。
片刻后,李南风深吸了一口气,血鸦吞噬那阴火已经处于饱和状态,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虽然体内血肉细胞都得了些好处,但是这次精神力消耗太多。这引导体内的血鸦吞噬阴火,需要极大而精准的精神控制力,做好分毫不差,不能伤害楼初霜。要不是这几日制符和观想大日金乌图打下了牢固的基础,李南风很难做到这一切如此完美。
李南风抹掉额上的汗水,把楼初霜的小手放进被子里,轻声道:“这次,哥哥只能帮你到这。下次,哥哥再来!好好睡一觉吧!”
楼初霜眼睛处有黑眼圈和眼袋,想来是这些年都没睡个好觉吧。
楼初霜轻轻地抿着嘴,低声哭道:“嗯!”
李南风笑了笑,站起身来。
楼修远和楼夫人见状,连忙跪下,道:“公子,刚才施展法术,这是有救我女儿我方法?”
楼修远看了女儿一眼,分明感觉女儿的气色好了很多,而且房中的冰寒之气消退。这肯定和李公子刚才那奇怪的法术有关。
李南风赶紧扶了他们起身,笑道:“我刚才试了试,倒是发现我有本家学到能逼退阴火。不过,这阴火顽固,需要分几个阶段。我刚才也只是逼迫出三分。”
楼修远惊道:“果然能治疗霜儿?”
但这房内的空气却是温和了起来,由不得他不信。
楼夫人手背探过楼初霜的额头,大声哭道:“霜儿的额头上有暖和之意了!”
楼修远惊喜得几乎要昏倒,这些年牵绊他的事情居然就这样要解决了。这怎么可能?这是不是梦!这也太神奇了吧!我的老天爷!
楼初霜笑道:“爹爹,霜儿真的暖和好多了,没有之前冷的。身体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可要帮我多谢谢李家哥哥!”
楼修远“啊”的应了声,语无伦次地道:“公子的家学是什么......不对!不对!是我冒昧......这家学.......不能乱提的。”
说完,他又在嘴巴上打了下。既然是家学又怎么可能轻易泄露呢!冒昧的问别人的家学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他情急之下,才会这样。
李南风笑道:“我们出去喝酒,边喝边聊!”
陈未午更是高声道:“好极!李君,窗外大雪纷纷呢,我们正好暖酒吃肉。”
屋内,黄铜围炉中燃起了熊熊炭火。
入座后,李南风又对坐在楼修远身边的男子道:“这位是武道友吧!”
这男子一袭绿色棉袍,有破孔,头裹方平巾,四十来岁,肤色古铜,如田中老农,方脸,大眼,宽鼻,厚唇,下巴胡髭杂乱无章,还有油渍,身上散发淡淡的药味。
楼修远心情如阳光照进,一片大好,哈哈笑道:“怪我!怪我!这是吾好友,名武嘉平,种药为生。”
武嘉平抱拳一礼,感叹道:“刚才见李家公子施展法术,真乃神乎其技,双眸映焰,火焰席卷阴寒,这等法术世间少见。李公子必是名门望族,家学渊源。”
李南风还了一礼,淡淡地道:“吾家倒是有些名望,我只是偷学了一二而已。”
对于李南风夸耀家望名声,楼修远和武嘉平非但没有排斥,反而更加敬重。想来那等名门望族,是他们所仰望的,在大晋也是有威望的存在,也只有豪门大家才有这种不传世的绝学。
其实,南安李氏只是名显南安之中,但是李南风故意夸大一些也不过分,毕竟这种法术通天,若是没有偌大的家族依靠,会引起别人胡乱猜测的。
当然,南安李氏出过化龙境高人,家学渊源其实也不过分。
他这样说,其他人,包括陈未午都深信不疑,甚至陈未午还猜测,李君是不是逃婚出来的,怎么一提结婚,脸色那么尴尬。
楼夫人笑着脸,从侧屋里走出来,对着李南风福了一礼,“刚刚霜儿睡下了。李公子这可真是多谢了。还有劳你多来几次,为霜儿......”
楼修远瞪着眼,不满道:“你这妇道人家,我等同道修士正在聊天畅乐,你来插什么嘴!”
毕竟,这个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引起李公子的反感。
“哼!你这个老楼,要不是李公子在这,我非扒了你的皮。”楼夫人叉着腰,喝道。
楼修远气得吹胡子瞪眼,面露尴尬,但是,身子端正,义正言辞,哼道:“你还不去厨房准备酒食。这等大雪天气,我等同道正好雪天谈乐。”
李南风道:“我有路上买了熟肉和老酒,夫人只好热热就好。”
楼夫人福了一礼,又喜道:“让李公子破费了!”
不一会功夫,方桌上就堆满了酱肉、鹿脯、羊肉、烧鸡、烧鹅等,切成大块,洒了香料,看起来都让人咽口水,颇为食欲。
桌子中间,有汤锅,下面有小炉火烧着,锅子中的狗肉在沸水中翻腾,飘出异香。
那武嘉平和陈未午眼睛都直了起来。
李南风不太喜欢吃狗肉,但是陈未午这厮颇喜欢,买肉的时候,买了一条半加工的狗,放在这汤锅里炖着,添加了些佐料后,更是香气弥漫。
放了佐料后,四人开吃。
本来陈未午吃相就很难看了,没想到那是道法修士,吃起东西来,更加不堪,直接把滚烫的狗肉塞进嘴里。
楼修远摇头不已,对着李南风讲起武嘉平的一件趣事。
说那武嘉平原本是南边小国鄂国的人,少时失怙恃,寄人篱下为佃,经常吃不饱。后来有次晚上,他腹中饥饿难耐,便偷了大户家的狗,打死炖肉吃。那大户人家,宅院里鸡鸭成群,少几只,没什么,他偏偏偷狗。偷一次也罢了,后来偷上瘾了,连偷数只狗。
终于,此事被那大户人家发现,要捉拿他。他害怕躲进深山里,也是机缘巧合,竟遇到一位散修。这散修见他可怜,又有些学道的天资,便传授他道法。
几年之后,他学道有成。
讲到这里,楼修远笑道:“你知道这厮回村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楼修远又笑道:“那大户人家见他有了本事,想送他千两作和。他却道:‘银钱不抵犬肉香美,你且送我几条大犬,我这几年,馋得很。’”
楼修远说完,哈哈大笑,杯中的酒水都沾湿了胡髭,全然不觉。
陈未午捂着肚子,趴在桌上,笑翻了。
李南风倒还好,没有那么夸大,但还是忍不住笑意,赞道:“武道友,真乃妙人也!”
见众人笑话他,武嘉平也不气恼,皱褶的面容摊开,笑道:“那狗财主家养的狗,肉质真的香美。那是精米养大的狗。这条狗应该是落塘关前老陈铺的狗肉,他家的狗肉铺是几百年的老店,狗喂养在过程中,加入了妖骨碎渣,算是很鲜美的。”
几杯酒下肚之后,众人的情绪都很高涨,尤其楼修远去了心病,更是放纵了严肃,与大家打成一片,大谈修仙界的趣事的妙闻。
这时,李南风也把那本土系秘籍递给武嘉平。
武嘉平拿到书后,粗看了几页,便喜上眉梢道:“这本书中,有几门土系道法正适合我用。而且还有法阵。”
然后,他又放下书,叹气道:“李公子,可惜我没有银钱,如是草药交换,请问你需要何等草药?”
李南风也没有介意,这本书放在他身边也用不着,还不如交换一些用得着的草药,他想了想道:“有没有含有火元气的草药,我正好需要突破,用得着?”
武嘉平也是明白人,知道李南风是火系修士,他皱着眉头道:“我在灵月宗租下块药田,平时种植雁麻草、四季花等草药,确实没有这像火青花和火藓草这类的草药。你若是需要我可以和其他道友交换一些,这火藓草是制作火元丹的主药,我可以帮你换四十株左右,你看如何?”
李南风在火鸦道人的记忆里,也知道这火藓草,此物大概五十两一株,算来有两千两,算得上不低。
于是,他也痛快的应下了此事,同时,也把那本土系道法秘籍交给了武嘉平,由楼修远作保,他还是信的过此人的。
此事已了,李南风对楼修远提起另一件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