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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聚散流沙.逆天命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公元1180年。

紫竹山一处幽蔽山洞(天机洞),午后一缕斜阳照进后洞口,几只莺鸟从后洞口外飞进,扑愣着翅膀,发出一阵阵“啾啾啾”的清嫩叫声,唤醒了伏案小憩的玲珑居士(小辣椒),她把手中看了一半的书轻拢进袖子,又抚摸着身旁的莺鸟,微微一笑道:“你们这些顽皮孩子,总不让人睡个舒坦觉。”阳光漫射在她的脸上,她全身像是沐浴在金光中,竟也看不太清她的面容,只估计她大约花甲岁数,满头苍黄,身量不高。莺鸟叫的比往日要更畅快些,玲珑居士轻声道:“知道了,知道了,是山下来人了。嗯,竟不是他…”

不久,却听“倏倏”的两声,眼前先后闪现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二人一左一右单膝跪地拜见。

男的道:“恕晚生姬千秋贸然求见!”

女的道:“晚辈尤笙裳(尤盛商三人的孙辈;即小尤女儿尤芷和离戈所生,但被追命所救,故由追命命名。)拜见玲珑前辈!”

玲珑居士面上波澜不惊,轻叹道:“终究还是来了!老身已是垂暮将死之人,这么多年来,唯有你们竟能寻到此处,可见武功、运数都不差。(小辣椒容留柳芊妤,不想她最后出走受人songyuan,传出紫竹异闻录中记载绝世武功秘籍。)如今别说你俩联手,单单一人,我这糟老婆子也未必抵得过。你们想要的东西便在我这,不过你们得先分出个高下,却不许伤人,我便把东西给胜者,否则我现在便毁了它…”

“前辈,我…”尤笙裳急着欲辩解。

“不必多言,你们动手吧!”

那二人对视一眼,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刀下见分晓。便各自亮出武器战在一处。尤笙裳使的是五色绫,姬千秋使的是日月轮。二人一个倩影飘飞,一个身形潇洒,即便酣斗,却自然默契,场面煞是好看,一时也分不出高下。

玲珑居士看了这二人几眼,暗自点了点头。便取出袖中书放在自己所坐的蒲团旁,又看着后洞口渗进的昏黄光线,站起身笑着喃喃自言道:“看这俩孩子心性似乎不错,我累了也该好好休息了。老友,这最后一面不见也罢….无梵、黥迁,我来寻你们了…”说完,舒展开双臂,像鸟儿一样往后洞外滑落。

姬千秋、尤笙裳二人这才惊觉,急忙停手赶来,却发现后洞口下方便是无底悬崖,只见底下半空中玲珑居士身子缓缓下坠,她的双手安详合放在胸前,身上衣裳向上飘舞,头上的黄发已吹乱,在她脸上随风飘舞,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都是你这贼人要和我抢!”尤笙裳气得跺脚道:“我还有许多事不明,要请教玲珑前辈呢!你这样逼死她,实在罪过!”

“姑娘,是居士她误会了,不过现在想想,想必居士早有决绝之心,否则不会去的如此安详,此事岂是我二人阻止得了的…”

“嗐!这么说,你也不是非要玲珑前辈的这本书不可。好,不准反悔!”尤笙裳一把抢先到玲珑居士刚才坐的蒲团旁,看见一本书册,封面一行小篆大字:紫竹异闻录。

正要动手拿,不想姬千秋轻功了得,竟稍稍抢先到手,尤笙裳骂道:“贼人,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姑娘,对不住了,此书我是势在必得!”

“不就是一本记载武林闲闻轶事的杂书罢了,我们小女子崇拜英雄豪杰,借来一飨。你一男子汉,看这些江湖八卦作甚?”

“姑娘,先到先得。恕在下不能告知!”

“不准走!”尤笙裳动手挡住姬千秋。

二人一言不合,便又打在一处。姬千秋不想被纠缠,便避走洞外。好不容易快到前洞口,尤笙裳攻势更急,姬千秋只好招架几招。

不想此时前洞口突然崩塌,二人躲闪不及,竟纷纷陷入地里去。

在地下黑暗中也不知呆了多久,二人醒来,拍去身上尘土,却见前方有微弱亮光透出,走了七八十步,渐渐亮堂起来,便走了进去。原来此处乃一地下密室,中央立着一方椭圆铜镜,散射出的柔光,明亮锃人。

“我说,现今我们被困在此地,你便有书也毫无用处,不如当回好人,先借我瞧上两眼,便还你!”尤笙裳终于收起任性,低声央求道。

却见姬千秋仍低首不语,尤笙裳气不打一处道:“如今这般境遇还不都是因为你!看你人模人样的,不想性子竟比女子还不如!难不成要我这弱女子跪下求你不成!”

“不是的,只是…罢了,给你看便是。”姬千秋急的脸都红了,便从怀中取出书来,又小心掸去尘土。

尤笙裳却等不了,一把抢过来道:“说说而已,看你急的脸红脖子粗,就像猴…”又连忙捂住口,心里道:还好没说猴屁股,不然又破功了。便只笑笑前言不搭后语道:“就像猴头般尖嘴猴腮!”

姬千秋也不辩解,只四处查看。

不想这边满脸笑意的尤笙裳竟然面如寒霜道:“怎么回事,什么都没有!你耍诈!”

“什么”姬千秋转身过来,拿过书一看,除了封面几个大字外,内页确实一个字都没有!

“你这贼人,把书藏哪了,快交出来!”尤笙裳气得跺脚道。

“姑娘,我没有”姬千秋猛然惊道:“莫非是玲珑前辈故意的?”

“啊”

“现如今,我们不要再吵了,赶紧寻看是否有出口才是!”

“嗐,早知如此,便不该跟来。”

二人急忙一同寻看出处,除了进来的窄短的土道,什么也没有,于是四处胡乱勘察。也不知过了几天,竟还是一无所获。

尤笙裳腹中饥饿,加上与陌生男子独处一室,到底不便休息,不免心中愈加急恼起来。抬头突见密室中央铜镜上方的尖形钟乳石缓缓滴水而下,心想上方既有水滴下,或有水道,便索性掷出五色绫,想缚住那块钟乳石向下拉扯,不想那钟乳石坚硬无比,尤笙裳便借五色绫之力,飞身上去,想看个究竟。孰知那缚住钟乳石之处受力不住,突然崩裂,尤笙裳一个不留神摔了下来,伤了小腿上的筋骨。

见尤笙裳疼的满脸大汗,姬千秋连忙上前道:“姑娘..”

“滚!”尤笙裳气道一把推开姬千秋:“我死在此处也就认命,不想还有你这臭男人!你给我滚出去。”

“姑娘,你的伤…”

“死便死,不要你管!”尤笙裳不顾自己小腿汩汩流血,一腔怨气怪在姬千秋身上。

“嗐!”姬千秋一把上前,扯下自己右臂的衣服,给尤笙裳小腿缠上止血。

“你…臭男人!我不要”

“住嘴!你要死要活,我不拦你,但也等出了这洞再说!”

“嗯,说来轻巧,都这些天了,丁点吃的也没,我看你熬得过今日!”

姬千秋也知道当下情形,只得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姑娘,你行动不便,便省点力气。不管怎样,此番我们困在一处,也算同病相怜。我去取点水给你。”说完,走到铜镜旁用双手接那上方钟乳石滴下的水。

只是那钟乳石滴水极缓又极少,滴到手上的还不及从手中渗下的多。

尤笙裳看的好笑,道:“别试了,便是我活着也不会领你的情。”

姬千秋只盯着那水滴,也不言语,只暗暗运气,只见那水滴竟凝在手上,一滴不漏。

尤笙裳心疼道:“好俊的功夫,你何苦白费功力,留着力气,说不定还有出去的希望。”

却见姬千秋缓步走来,双手捧着浅浅的钟乳滴水道:“是不是白费,只看你喝不喝?”

尤笙裳心中一动,这才仔细看着姬千秋,只见他年纪实际上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肤色黝黄,双瞳深邃,脸上神情坚毅,颇有一番大丈夫气魄。

尤笙裳道:“什么敢不敢,本姑娘还真没怕过什么?”说完,便把嘴靠近那手,只隔着毫厘之距,用内力把水吸入口中。

那水本是冰凉的,却因挟着姬千秋身上的阳刚之气,变得温润,一时间竟能暖人肺腑。

尤笙裳柔声道:“罢了,我也不怪你,本来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当日山中若不是偷偷跟着你,或许我也寻不到这洞里。你走吧,仔细搜搜,看是否有遗漏之处。我困了,让我安安静静睡上一觉。”

“不可!”姬千秋见尤笙裳气色惨白,知道连日饥饿,加上流血,怕是大大不妙。便上前抓着尤笙裳道:“不能睡!”

“我太累了,我闻到了烤山鸡的香味…”尤笙裳本来就是强撑着,声音不免越来越弱。

…….

尤笙裳醒了,睁眼看见一滴滴热血流入自己嘴里,是姬千秋!他竟然割破自己手腕救自己!

尤笙裳觉得自己身体渐渐回暖,便费力撑起上身道:“这又是何苦?”

姬千秋封了自己手腕的穴道:“莫说黄泉之路,也该是我等臭男子先去一探,怎能让一弱女子先行?”

“死到临头,还没皮没脸的!”尤笙裳不禁嗔怪道。

二人对视一笑,困境下之前彼此的坏印象竟然一扫而光。

“别只嘴上逞能,现如今如何是好?”尤笙裳不禁发愁道。

二人无力的背靠在一起,其时精神已近恍惚,却见中央铜镜光彩大绽,二人互相搀扶着起身,走到镜前,看到镜中如涟漪晃动,渐渐显现出一本书的影像(中了浮生幻阵)。二人惊诧不己,竟是那本《紫竹异闻录》!

只见开篇写道:

鸿蒙之初,天地分清浊,武林之道,人心定气数。正邪之争,亘古不休。本作乃从本朝建都初年起,记录武林中所见所闻,其中各事未必亲历亲证,但殊途同归,弘扬正气、侠义长存!

话说靖康乱后三年七月某日,(即1130年7月金国把宋朝二帝从韩州迁移至五国城,途经松花江上游流沙河)松花江上游的流沙河畔,天昏地暗、阴风阵阵。离岸边不远一处稀疏的白桦林前,一支金国人马整齐停列,最前头骑着高头大马的是金国千夫长完颜佟,他斜眼乜视,喝道:“你便是当地的保长?”

“小人…董…承祖…正是”地上跪拜之人吓得浑身颤抖如筛糠。

“哼,你…汉人?”

“嗯,哦不”那自称董承祖之人道:“虽说小人祖上几代都是当地保长,不过小人母亲来自大金国,所以,小人得以…”

“也不知我大金国哪个女子竟瞎了眼!废话少说,大船准备好了吗,我要即刻过河!”

“大人,船已备好。”

这时,有金国士兵回禀道,“大人,河边不见大船,只有小船二十艘!”

那完颜佟举目向河边望去,果然只见小船,每艘小船边上各有汉人船夫两人。

“找死”完颜佟举起手中马鞭要打。

“大人息怒”董承祖连忙道:“自三年前,流沙河附近年年大旱,河床下降,行不了大船。何况小人得讯之时,实在不及准备大船,只得临时征集寻常出入船只。还请大人明察!”

“区区二十艘,我这千人队伍如何渡河?”

“哦,小船每艘可载二十五人,只需分两批。”

“为何只有汉人船工?”完颜佟身后的副官阿颂跶警惕地问道。

“您有所不知,大金国人血统尊贵,乃上天恩赐。这些粗使贱活哪能有劳尊贵之人,只能是低等的宋人。大人们若不嫌弃,请在前方凉亭稍事片刻,小人备了肥羊薄酒以解长途劳乏…”

“哼,阿颂跶,你点五百兵士先过河!”说完,完颜佟一脚踏在董承祖背上,下马直朝凉亭而去。

“大人,临时仓促简陋,莫见怪”董承祖一脸谄笑,点头哈腰引着完颜佟走进临时搭建在白桦林间的帆布凉亭。

完颜佟随手拿过酒壶,一口喝光,满意的点点头,又扯了条羊腿,骂道:“这鬼差事,害的老子从韩洲这一路来都碰不得酒。”

不久,副官阿颂跶进来禀告道:“大人,我问过这流沙河来回最快也要半个时辰,我已点好五百兵士先行过河察看。”

“嗯,过河后还需几日?”

“距五国城不过三日脚程。”

“好,吩咐下去,办好这趟差事,每人赏金五两、汉女两个。阿颂跶,你这家伙平日不沾女色,我便多给你三十两,买田置地,日后子孙衣食无忧!”

“谢大人!”

“还有,你把那两犯人给我押到亭外!”

“是,大人!”

“大人,恕小人多嘴,适才说到汉家姑娘,咱这附近村子可是出了名的汉家美人村。看这天气,才午后便如此,怕是不久要下大雨。若大人不弃,今日便在此地歇息,让小人好生安排。”一旁董承祖边斟酒边插话道。

“去!狗奴才,说话也不看时候”完颜佟骂道:“今次是片刻不能耽搁,待我交了差回来再说!”

这时,亭外传来了低沉的哀求声,只听一中年人声音道:“水…给我点水。”

亭外阿颂跶走进来请示道:“一犯人要喝水。”

“哦,有意思,如今不过贱命一条,还吆三喝四?你拿点水去,别先渴死在路上!”

“诶,大人,这等杂活,怎能劳烦尊贵的金人,小人去便是..”董承祖一副奴才模样。

“哦,倒也不错,你便去伺候你宋家旧主子吧”完颜佟酒过三巡,一时高兴道。

“啊,什么主子?不是犯人嘛?”

“你去便是,多问什么!”阿颂跶呵斥道。

亭外,天更黑了,漫天乌云。本是七月暑意未消,再加上这流沙河面上吹来的阴冷寒气,让人浑身格外不自在。

董承祖一边手里提着水壶,一边提着酒壶。加快脚步来到亭外不远的两辆囚车旁,先拿了酒犒劳看囚车的金兵,金兵们便趁机挪到一旁不远处偷偷喝几口。董承祖这才看到正叫唤的那位中年人,不到四十岁年纪,虽蓬头垢面,却掩不住尊贵气质,而旁边一囚车上的老者,低头不语,更是气度不凡。

董承祖踉跄上前,扑通跪下,低声道:“二位圣上,恕小人唐突!”

那中年人道:“你是何人,怎知道我等身份?”

“小人乃当地保长,祖上历代受朝廷俸禄。至今家中仍藏有二圣画像。不想今日天恩浩荡,终于得见圣颜!小人日后也好向祖宗交代。”董承祖靠近小声道。

“你在嘀咕什么!”背后阿颂跶赶来道。

“小人从未见过主子,所以…”

“你要看清谁今日谁才是你的主子”

“哦,对,小人说错话了”董承祖啪啪打了自己两耳光道:“小人明白今日一切皆是拜上国大金所赐,与宋家无关。不过,念在曾经主仆名份一场,便让小人最后伺候一次。”

“嗯,罢了,看你唯唯诺诺,不想还有几分忠心。”

“不敢”

“伺候完便走人,不得停留!”

“谢大人!还请大人放心回亭中歇脚。”

董承祖颤抖着倒过水,噙住眼中泪花道:“二位圣上,恕小人来迟了。”

那囚车中年人对着老者道:“父上,您先请!”

另一辆囚车中老者道:“吾儿孝顺,可惜老夫苟活到这份上,实在愧对天下苍生。天意啊!”

“二圣,天意难测,事在人为。且喝点水解渴吧!”董承祖边说边小心翼翼给两位喂水。

不一会,天上一阵霹雳响,惊得完颜佟走出亭外骂道:“什么鬼天气”,又瞧见董承祖那殷勤模样,便喝道:“你磨蹭什么,还喝什么喝,老子都没喝够呢!”

董承祖只好跑过来道:“大人有何吩咐?”

“捡些上好的肉包好。船过来了吧,这便要赶路!”

这时,一阵风沙袭来,众人不禁捂住眼睛,却见到一老人身影如鬼魅般已到亭外不远处。

完颜佟厉声道:“何人如此大胆!”

“老夫坐不改名,诸葛正我!”

“哦,前朝的诸葛神侯,幸会!此番前来,不会想和我手下众将官切磋武艺吧?”

“老夫只要那车上二人。”

“哈哈,顽冥不化,你可知这些年多少汉人为此白搭性命!”

“老夫不想知道!”

“在下先锋营千夫长完颜佟,敬你是老英雄,奉劝一句,天意难违!”

“哈哈,好一句天意,可惜老夫今日便要逆天而行!”说完,诸葛正我便痛下狠手,电光火石间,飞身几掌便骇然毙了附近五六个士兵,以期震慑众人。

完颜佟一挥手道:“上,格杀勿论!”

只见周围数十士兵已立刻围成一圈圈铁桶阵,诸葛正我心知乱军中要救人,必须快、准、狠。便丝毫不迟疑,豁尽全力,一掌轰出,只见十来个上前阻挡的士兵顷刻化成血肉纷飞。

副官阿颂跶怒吼一声从完颜佟身旁越起,手中双刀朝诸葛正我头上劈顶而下,似有泰山压顶千钧之势,可惜碰上的是武功超绝、经验老到的诸葛正我,瞬间转身,绕过阿颂跶,一个回掌,震断阿颂跶心脉。

众人错愕之际,诸葛正我已朝囚车方向飞去。完颜佟急忙飞身上来阻挡,片刻二人半空中已对掌数十招,诸葛正我面色涨红,刚震退完颜佟,四周士兵又围上。

完颜佟疾步到囚车旁,抽出马刀喝道:“诸葛老儿,就算你武功绝顶,可惜现在看你救得了谁!快快投降!”

诸葛正我也已到了囚车附近,仅差四五步之遥。

此时,天似乎也发怒了,电闪雷鸣!昏暗中,照见诸葛正我怒发狰狞,如天神降临一般。

却见囚车后面,那个曾经害怕得颤颤抖抖的董承祖站起身,突然奋力扑向完颜佟,死死扣住其臂膀,喊道:“先生,快…”

可惜螳臂挡车,那完颜佟好歹也是金国一等一的武功高手,董承祖话未说完四肢竟被其震裂,只是那断臂依旧缠着完颜佟身上,完颜佟又聚气一声怒喝,断臂化为齑粉。

董承祖这么一挡,时间虽短,却给诸葛正我足够的时间,诸葛正我饱含热泪,集全身功力于双掌,毙了未及收劲的金国大将完颜佟。

那地上的躺着的董承祖尚未合眼,眼见诸葛正我便要触到囚车,才含笑淌泪而死。

可惜,正当诸葛正我救人之际,凉亭后飞出一人,暗下狠手,诸葛正我只及与他对上一掌,便退后四五步,一口甜血涌上喉头,硬是咽了下去。

只见那人四十来岁,面色黧黑,方脸虬髯,生着一副汉人模样。诸葛正我刚才虽毙了不少人,却也知这些金人均训练有素,自己年纪大了,刚才这般拼杀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却见那人恭敬抱拳施礼道:“在下素来景仰先生高义,望先生莫做傻事!”

“哼,亏你是汉人,却甘为金国走狗!”

“先生,便是你现在救了那二位,你可有把握走出我身后十步。”那人手一挥,身边上又冒出十八个黑甲卫士。

“十八黑骑!”诸葛正我震惊道:“莫非你便是黑骑统领殷隼。我早该想到不会如此容易…”

“先生,良药苦口,忠言逆耳!那北宋国君若早听你等忠臣之言,也不致于如此。既然回天无力,先生又何必强求!念先生一生忠心,到头来还不是落得被贬为民,何苦呢!还是平安归去颐养天年。在下实实敬你,否则早不必这番口舌。”

“哈哈,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夫已虚活六十有九。也算见识了些人事。可惜你一番苦心,老夫无福消受。今日老夫誓要与天斗,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成败且看你我造化了,布阵!”诸葛正我大喝道。

只见一阵罡风扫来,凉亭坍塌,一架轮椅从白桦林里飞出,坐在上头的正是诸葛正我的首徒无情!

诸葛正我双手向后一推,两辆囚车后退,无情双手一左一右放出链索,分别牢牢锁住两辆车子。

“走!”诸葛正我喊道。

“笑话,这林中四周均是我们的人,便凭你两个,或是那些莽夫?”殷隼用手一指河滩,只见那些渡河归来的汉人船夫此时也纷纷上岸与金兵战在一块,可惜寡不敌众,被屠灭只是片刻之事。

“敬酒不吃吃罚酒,此处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处。”殷隼一声令下,金兵一拥而上。

诸葛正我一边招架一边往白桦林避退,眼见就要被围困在这稀疏的仅百来棵的白桦林间。

风更急,雷更大。

突然只听无情一声喝道:“九雷阵!”,随即暗器齐发,击中暗藏在林中的机关,只见那白桦林地里冒出八股青烟,八张风筝直射半空,随疾风瞬间飘上高空,引了天雷直至地上。

而无情左右双手早已蓄力,使动链索顶着两辆囚车悬在半空。引到地上的天雷威力无比,四周的站立的金兵被雷轰成焦炭,死伤无数。

无情轮椅和囚车便在这雷阵中央,却毫发未伤,看来是倚云座材料特殊,有避雷之效。

诸葛正我也在触发雷电之际,悬空向金兵攻去,奋力杀出一条血路,却也遭余雷波及,身上衣裳破裂。

殷隼不料有此变故,强定心神吩咐身边的黑甲卫士道:“长此下去,我军将全军覆灭!待雷稍顿,八冕骑伺机毁去那些风筝!”

诸葛正我这边虽稍稍逆转了局势,可惜金兵甚多,殷隼那边又正指挥剩下人马远远暂避。

诸葛正我使了眼色,令无情向河滩边撤退。可惜殷隼已率人马在此处等候。而趁无情撤退之际,八名黑甲死士已尽数毁去林中天雷机关。虽然这八人也先后遭雷击身亡。

诸葛正我见况不妙,只好边战边退杀向河滩,连双眼亦杀红。可惜殷隼武艺甚高,四处又有众多金兵滋扰,诸葛正我身上多处重伤,已是油尽灯枯。不远处的无情也不好过,他既分心保护囚车之人安全,又顾念着诸葛正我那边的安危,却也挨了不少刀子。

这时,只见一人在后面的金兵队伍中杀来,他身法如电,转眼便快杀到诸葛正我附近。

“世叔,有这等好事也不叫上我俩!”是追命声音!

而河滩那边一声怒吼,一人双掌崩飞了一群金兵,救下不少船夫。铁手是也!

殷隼哈哈大笑道:“好啊!来齐了吗?倒省下不少功夫!”说完,从怀里掏出信号弹,往上空发射。

诸葛正我暗念不好,怒吼道:“快撤!”把身旁的追命奋力推往无情方向。随即张开双臂颤颤巍巍向殷隼这边扑去。

无情等人大叹不妙!无情更是急忙朝诸葛正我这边飞去。情急之下,无情更是收了链索,往诸葛这边抛去,想拉回诸葛正我。

“噗噗噗…”不知多少声,诸葛正我身上已被众金兵的枪戟刺穿。

“世叔!”无情声嘶力竭。

“不肖徒儿!走!听到没!”诸葛正我口喷鲜血,只见天上狂雷大作,而从诸葛正我身上射出了一只小小的金丝风筝,瞬间飞上天宇,引动了天雷…

霹雳亮光下,照见诸葛正我平静而沧桑的面庞:“诸葛有负天恩!”

地上一声巨雷响起,浓烟乍起,焦味四溢……

乱军中,囚车上的老者抓紧木栅栏,泣不成声道:“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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