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料想的不错的话,这个第八大陆就是神界的放逐之园,没想到它居然在这里。”
问渊倚在躺椅上,放眼望去满眼都是闪烁的繁星,她似乎什么也不想问,就只是静静地听着,像是在听一个久违的睡前故事,琢玉就飘在阳台的栏杆上,迎风而立,因为没有听到问渊的一向的有事必问,他轻轻反过头来,看向倚在躺椅上的问渊,正愈开口相问,却在视线凝聚的那一瞬间怔楞了。
问渊倚在那里,那双一向淡漠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眼睛,此刻映满了清辉,任凭暖暖的夜风吹动一袭疏朗青衫和满身的冰冷,生动极了,像是画卷上的神君忽然走出了卷轴,并因为这人世的平常美景所感,而不忍离去,在此倚栏而望、流连忘返。
星空和黑夜让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静谧祥和,眼前的一切足以让所有人感到一种属于人世间的幸福,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月色太过迷人,所以温暖的夜风拂过,在看见仿佛被星光包裹的问渊时,琢玉忽然升起了一种久违的情感,那种感觉极其温暖而熟悉,像是无数岁月之前的每一天,在故乡,那时他和姐姐都只是凡间普通的小男孩、小女孩,两个农户家的孩子,他们依偎在一起,温暖的星光洒在身上,数着天上无数的星星,期待明天会是个利于收割好日子,然后和终日忙绿的父母一起,悄无声息迎来黎明,然而,这种感觉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感受过了,久到忘记时间。
这一夜谁都没有再开口,他们一直都没有说话,一起静静地看着繁星闪烁的夜空,什么也不再想,直到天光乍破,两人才忽而相视一笑……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昨夜的那片星空值得所有看见它的人深深地铭记。
#嗯……修士一直不睡觉的可执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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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天人五衰吗?”
问渊见琢玉一副你知道我就不说了的样子,于是……她什么也没有说,作为一个喜欢听故事的人,偶尔装作不懂的样子,就可以听更多的故事,哪怕这个故事她心知肚明……但有故事听总是好的。
琢玉:“…………”
“一般说法中的天人五衰指的是修行界之人,在低谷时期所表现之五种异像,五衰之相所有修行之人都会面临,严重者甚至会丧命,这也是天地对于修行者的一种优胜劣汰,是不可避免的……包括神灵也会面临,因为神灵也就只是段数高超的修行之人,本质上来说,他们虽然可以运用与自身相合的法则,但也逃不开人的范畴,总会有寿元将近的一天,除非真的抛弃一切,仅仅以一种意识的存在才可以最大程度上的减少天人五衰的现象,脱离物质的束缚,但是七情六欲,神也会有,只要勘不破就不可以褪去自身一切物质存在,以意识形态出现。”
“天人五衰其实也是一种天地规律,天生万物都有高潮和低谷,这是一种自然趋势,这天人五衰的五种异像,有寿元将近之像,气运霉变之像,心魔频生之像,天灾人祸之像以及情劫虚妄之像……神灵们虽然获得了更多的力量和寿元,但并不能避免这天人五衰,在神灵漫长的生命中这天人五衰之劫都是偶然出现,只有在降临的前一小段时间才会产生一种微妙的预感,神界的神灵要是经历这天人五衰之像,都只能面对而不能逃避,否则天道会降下更严重的必死之劫,而渡不渡的过全看各人的选择和做法,一旦行差踏错就是身死道消,但是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的其一便是变数,也是生机和机缘,只要找对了这遁去的一,便可以度过这天人五衰,但说来也是好笑,在无情无欲的神界,神灵们经历的天人五衰之像居然大多是以虚妄情劫的形势出现,于是神灵们纷纷推算出那一线生机所在位面,剥离并封印自己所有的记忆和神力重新开始一段红尘历练,也是一段新的人生。”
“我有几个问题”问渊提出疑问,“伪天道算是这种意识存在的形态吗?那它不是永远不会死去?那一线生机到底是什么?”
“只要脱离了物质束缚就短暂的脱离了死亡,你说的伪天道算是这种形态,但它是直接生成这种形态的,只要它的杂念欲望达到一定的数量,也会生成天人五衰之像,我前面提过这种意识形态的确是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天人五衰发生的几率,但却并不是不会发生。”
“任何东西都有死去的一天,伪天道又怎么可能例外。”
“一线生机有时候是人,有时候是东西,这一线生机的形态并不确定,只能推算出一个大致的方位。”
问渊微白的嘴唇上带着一种苍白的病态,听完他的话后,她轻轻笑了,带着一种莫名空灵的语气喃喃道:“原来只是报应来的晚一些。”
“你……”琢玉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她,这是……发病了。
看着琢玉脸上那欲言又止的表情,问渊面色重新变得正常起来,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几乎让琢玉以为自己刚刚是看错了。
“这天人五衰到底和那放逐之园有什么关系。”
琢玉见:“…………”这样生硬的转移话题,你当我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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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逐之园是神界的一个禁地,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危险程度而是因为里面住着的人。”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问渊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叶在热水的冲泡下舒展开来,像是在白釉瓷的茶杯里起舞一般,而问渊修长如玉的手搭在茶杯上,硬是衬得那原本莹润雪白的茶杯生生的粗糙了三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热茶的缘故,问渊一向有些苍白的唇色变得微微红润起来,像是一抹嫣红出现在了雪白的瓷器上,有一种莫名的惊艳,问渊喝了口茶,缓缓说道:“这放逐之园里的人,莫不是你们神界也拿他没办法不成?”
“唉”琢玉叹了口气,似乎是不知从哪里说起才好,好半响他才慢慢说道:“是道尊那她没办法才对啊!”
问渊听到琢玉的话后有些惊异的说道:“是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