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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争吵

几日后,浅水小区外。

坐在车内的梁启明睨着小区门口的那四个大字,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良久,对右边的人说:“林峰,你说,追一个女孩子,用什么方法最好?”

坐在副驾驶上的人意味深长地一笑,说:“那还不好说,梁总,女人最喜欢什么,您应该比我知道得多啊。”

梁启明转过头来瞥了他一眼,漠然道:“你说的那是女人,我说的,是女孩。”

林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点了点头,问道:“可是,无论是谁,您喜欢的,她会说不?我只见过您拒绝别人,还从来没见过有谁拒绝过您啊。”

“这次,可能会不一样。”

林峰盯着老板深思的侧脸,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后,林峰眼睛一转,计上心来,侧身对老板说道:“梁总,其实对付女孩子,可以通过别的渠道,抓住她的软肋之后,一切都好说了……”

梁启明眸光一凛,回过头来盯着林峰,紧闭的双唇微微张起。

“说下去。”

“您得让她主动对您投怀送抱,让她知道,跟着您才是对的,是她的荣幸。否则,就会受苦、受委屈……”林峰眼角带着笑意,有条不紊地说着,“您之前说过,她家是重组家庭,她的妈妈并不是亲妈,那在她家里,对她造成威胁的,就只有一个人。梁总,您如果能好好利用这个人的话……”

梁启明的眸光越来越深。窗外,是来来去去的车辆,不停川流在马路中央。

此刻,慧姨的家中,正上演着一场狂风骤雨……

起源是陆雨嫣正在熨烫衣服,这些衣服,每次晾干后都要熨烫一遍,都是慧姨叮嘱的。她每个月回来一次,每次慧姨都会积攒一大堆衣服给她,洗干净晾晒过后,还要把每一件都熨一遍。而这次,明明还不到月末,她却提前回来了。

原因,自然是和梁启明的约会有关。

自从那晚回来之后,段蕾蕾便知道了一连几天送花的人,就是她口中大名鼎鼎、全身带着光环的梁启明。起先,陆雨嫣会以为,段蕾蕾还会像之前那样,谈及慧姨要将梁启明作为自己女儿未婚夫时激动不已,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可是这次,段蕾蕾并没有显得多么高兴和激动,也没有表现得多么惊讶和不可思议,而是突然间不理会陆雨嫣了。

这令陆雨嫣委屈不已,她对此充满了不解。本来那晚回来后,她心情就不好,还想着找段蕾蕾倾诉一下烦恼,可是段蕾蕾态度突然就变得冷淡了,仿佛自己做错了事一样,没有多说一句话,也不再理会她。

一连几天,段蕾蕾的状态萎靡不振,和之前几乎判若两人。不仅对陆雨嫣冷淡不已,对周围所有人都表现得极为冷淡,仿佛失恋了一样。

陆雨嫣想过去找江凝露,听听她的意见,看段蕾蕾到底怎么了,可是她走到江凝露寝室楼下又回来了。反复思考后,她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几天,她心里很烦,隔三差五还要面对梁启明来学校找自己的问题,一时间,人也憔悴消瘦了不少。

为了逃避这些头疼的问题,她索性提前回了家。周四到周日,一连在家呆了四天,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但是,在家呆着也不是白白休息过去的,慧姨每天都要派给她一堆任务,不过好在她也不介意,反正有点事做也充实,倒省的去想那些烦心事了。

可是,就在那天下午,当她正在一条一条把衣服熨好然后收进柜子里的时候,小腹突然感到了一阵不适。她只好喊来雨珊帮她熨剩下的衣服,本来也就只有三件了,不出几分钟就会熨好的。陆雨珊一向活泼爱动,看有事情要做,自然乐得去帮助姐姐。

可是,就在那几分钟里,意外发生了。

陆雨嫣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房间里一声叫喊,她愣了一下,急忙跑进房间。只见陆雨珊蹲在地上,表情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右脚,地上,是冒着白烟的电熨斗。陆雨嫣吓了一跳,脑袋一阵眩晕,反应过来后,她赶快跑过去将电熨斗的插头拔了下来,蹲下身来查看雨珊的伤势。

“雨珊,你烫着脚了吗?让我看一下!”

语嫣焦急地问着雨珊,又慌忙起身跑出去接凉水。

楼下的慧姨听到声响,嘟嘟囔囔上了楼,嘴里发着牢骚:“怎么成天一惊一乍的啊,我说珊珊,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了你的毛病?不安安静静做你的作业整天……”

她走进屋子,看到蹲坐在地上痛苦的女儿后,立马变了神色,惊叫道:“珊珊!”说完,她立马跑到她跟前,摸着她的脚问,“你怎么了?你告诉妈妈,你脚崴了吗?”

这时,陆雨嫣端着一盆子凉水冲了进来,把水放到地上后,赶忙将陆雨珊的脚放进了凉水里,紧张地问道:“现在感觉好点吗?”

陆雨珊咬着牙点了点头,“好点了。”

慧姨在一旁看不明白了,站起来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陆雨嫣心里震了震,神色慌张,胸口一起一伏的,微微喘着气,蹲在地上照看雨珊的脚,不敢抬头看慧姨。

“妈,是我……不小心碰到电熨斗的,它掉了下来,就砸到了脚上。”陆雨珊解释道。

陆雨嫣听到后,默默地看了一下陆雨珊,咬了咬嘴唇。

慧姨皱起了眉,问道:“你怎么就不小心碰到电熨斗了?刚才,你不是在你房间做作业吗?”

“是……是啊,我来找姐姐玩,然后就……”

“慧姨,”陆雨嫣站了起来,神情淡然,“是我的错。”

慧姨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深吸了一口气,她转向陆雨嫣,“你说说,怎么是你的错?”

“刚才,我有点事,就让雨珊帮我来熨一下衣服,结果,没想到……”

“你说什么?”

慧姨一生气声音就变得很尖,陆雨嫣能听得出来,慧姨发火了。

“你竟然让她去帮你熨衣服?她从来都没用过电熨斗你竟然让她帮你熨?!你安的什么心?你知不知道,电熨斗使用不好很容易发生危险的?更何况,她现在学习任务多重啊,你以为她像你一样大学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你不让她好好做作业,把她叫到这里来做什么!”

慧姨的嘴唇都在颤抖,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最近总是发火,尤其见了陆雨嫣,感觉满腔愤懑无处发泄。自从那次晚饭上,陆雨嫣将女儿珊珊的风光全抢去了之后,她便对她没了好脸色,更加觉得她是自己的扫把星了。就算没有今天这场事故,她的怒火,也会在另一天爆发出来。

陆雨嫣低着头不说话,手里攥着一把刚拿过来的毛巾。

陆雨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说道:“妈,其实……”

“你给我闭嘴!”

慧姨冲着她喊道,“回你的房间做作业。”

“妈!”

“回去。”

说这话的时候,慧姨的眼一直盯着陆雨嫣。

陆雨珊为难地看了一下姐姐,陆雨嫣冲她用力笑了笑,然后把手中的毛巾递给了她。陆雨珊接过毛巾,又撅着嘴巴看了一眼母亲,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极致的压抑和安静。

“我问你,这次为什么在家这么长时间?”慧姨的怒气还没消,语气冰冷。

“我想回来了。”

“呵。”慧姨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想回来了?以前怎么没看到你想回来过?说吧,是不是没钱了,要多少,说出来我去拿,省的你爸爸回来又说我对你不公平!”

“不是的!”陆雨嫣急忙解释,“不是的,我不是回来要钱的。”

“那是为什么?”慧姨又轻笑了一声。

“我……”

陆雨嫣不知该怎么往下说,如果把实际情况说出来,别说消了慧姨的怒气了,反而会火上浇油,进一步惹恼慧姨。

“你现在,跟以前的态度是不一样了啊,都敢顶撞我了。我知道,上次人家梁家二少爷来家里吃饭,你是风光出尽了,所以现在说话……也理直气壮了几分是不是?”

陆雨嫣猛地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眼角噙着泪水。

慧姨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带着微笑,继续挖苦道:“既然把话挑明了那我就继续说下去吧,上次我千叮咛万嘱咐,对你好言相劝,告诉你晚饭的时候不要下来,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呵,当时你答应得倒是爽快,没想到,我还真差点被你蒙混过去了!”

慧姨正在气头上,丝毫不嘴软,无视眼前满眼泪水的陆雨嫣,继续说道:“你倒守信,说不下来还真就没下来,可是我哪里想得到,你在楼上还安排了一出好戏!我问你,那天你早不洗澡晚不洗澡,为何偏偏在我们吃饭的时候洗澡?好,你洗就洗吧,本来我也管不着,可为什么,珊珊上去叫你的时候你要吓她一跳?!你是故意的对吧?故意把人家引上来趁机勾引的对吧!”

“不是的!”

陆雨嫣大喊了一声,泪水啪嗒啪嗒往地上掉。

慧姨听到这一声“顶撞”,火立马变大了,厉声道:“你到现在了还不承认,可真是有本事啊!我们珊珊单纯善良,一心一意拿你当好姐姐,你呢,你看看你现在都干了什么事!”

陆雨嫣满腹的委屈,一连这几天来所有的不愉快,通通化作泪水涌了出来。她双手捂着嘴巴,大声地哭了出来,声音沙哑,然后转过身摔门而去。

她一口气冲到楼下,又打开门冲了出去,在小区里一直跑了好久才停了下来。她顺着路边漫无目的地走着,边走边哭,大脑里一片空白,手脚仿佛麻了一般,通体冰凉。

天气变得越来越暖和,阳光暖洋洋地落在她身上,可是她的心在一点一点往下沉,沉到最冰冷的湖底。

慧姨望着摔门出去的陆雨嫣,那一声门响,仿佛一盆凉水似的,将自己的怒火熄灭了。她胸脯起伏着,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浑身像泄了气的皮球。刚才的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了?那些话,原本她只是心里想想的,根本没打算说出来。谁成想,那些话语随着满腔的怒火,竟然全部从嘴里蹦了出来。

果然,人在生气的时候是最不理智的。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覆水难收,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自己发怒了,说了严重的话,那个孩子哭了,也跑了出去。

房间门口,站着愁容满面的陆雨珊。她望着房内的妈妈,紧闭着嘴巴,眼睛里泪光闪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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