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静一下会死啊!”他甩甩被雪水打湿的头发,伸出左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看看几点了。”
就那么一晃,火眼金睛也没那么厉害就看清了,青木盯着他看了几秒钟,那眼神像是在研究一只稀有动物,”原来你也会戴表啊!真是比瞎子戴眼镜还稀奇,不会是什么微型游戏机吧!”
“别废话,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
“跟着就是。”严骏驰自顾自往前走着。两人踩着那层软如棉絮洁如玉的雪,雪上慢慢留下了两行新鲜的脚印,深深浅浅若隐若现地向学校对面的一条小路延伸过去。
青木知道,那是通往西楼河的路。
几乎在每个黄昏,青木从学校出来去馋猫猫炸烤店买她的土豆条时,都会看见三三两两个男生女生拿着书从那条小路经过,每次青木总会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一种东西,一种似有若无的东西,可灵说那是爱情的颜色,青木不反对,因为她就常常在白可灵家小俩个脸上看到如出一辙的”颜色”。
之后在可灵绘声绘色的描述下,青木慢慢知道了,西楼河说白了就是一条情人河,西楼河的河埂上撒满了温声软语海誓山盟,西楼河水就是那些小儿女们感动时流的泪水,当然,其中也少不了悲伤逆流成河之泪。
至于这条河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耽美的名字,青木一直无从而知,她问过白可灵好多次都只得到一个摇头的结果,有一次那丫头估计是被问烦了,就来了个”问李清照去!她不是写过一首什么《月满西楼》的歌吗?”
虽然一直不知道西楼河名字的来历,青木还是很喜欢这个名字,她猜,西楼河边一定有一个美丽的故事。
所以她一直想去西楼河看看,可想想自己孤家寡人一个跑到双双对对的情人河去找电触啊!正好这次有另一个孤家寡人作陪,而且放寒假了,西楼河边估计也没什么人,可以去亲睹一下西楼河的神秘了。
俩人在那条窄窄的小路上踏雪行走,也许是走得太急促,青木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烫,血管都开始突突地跳了起来。
迎面分明寒风呼啸。
举目,小路两边是大片的土地,铺满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皑皑白雪,天地变得无限旷大。
天是白色的,地也是白色的。白色的天和地已经没有了分界,就像是一朵慢慢开放的硕大的白色花朵,慢慢地掩盖了一切,纯净了所有。
沈青木和严骏驰在这个白茫茫的雪的世界里慢慢行走着。俩人的脸,竟都不约而同地慢慢烧红,如两朵火焰般。
小路的尽头,一湾清波蜿蜒斜上,两边是高高隆起的河埂,青木知道,这就是西楼河了。
白雪装饰下的西楼河,已经看不出它原来的样子,除了那湾四季长流不息的河水外,四周都是望不到尽头的白色。
他们踏上了西楼河河埂,这时严骏驰的步子突然缓慢了下来,青木看见,他那双好看的单眼皮眼睛里,隐隐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忧郁,正在若有所思地向某个方向眺望,嘴角上的那抹笑容也消失了,这让青木觉得刚刚的打闹似乎只是一个梦一般。
“鲁甸的冬天是最美丽的。”他对着那片雪景凝视许久,轻轻吐出这句话。
“扑哧!”一声,不远处的一只找食的麻雀弹弹翅膀飞走了。
青木不由得有些伤感,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严骏驰有心事,但又不好问,再说,问了他也未必会说。
他愿意的话,总会主动告诉她的,她这样想。
“我从没有来过这里,但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名字。”严骏驰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平静得像是结了冰的湖面,听不出是发问还是感叹。
“恩,西楼河,很有诗意。”
“那你知道这个名字的来历吗?”他还是用那淡淡的口吻问她。
“我不知道,你……知道?”青木来了兴致,多好一机会啊!这可是她踏破铁靴寻找的答案,”不过我想这里面应该有一个美丽的故事吧!”
严骏驰突然间停了下来,眼里的忧郁更加明显地流露出来,嘴里喃喃地重复着两个字,”故事……故事……”
四周安静得有些令人难受,连风卷雪花的声音都听得见,在青木听来,那些声音像是来自一个遥远的国度,飘渺,虚幻,晃若隔世。
回头看严骏驰,才发现他的视线也像那些声音一样的飘渺起来,青木试了很多次,仍然难以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