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梵纪63年9月27日
地点,399国道
天气,多云转阴
……
在搞什么啊!!!
琼恩斯特甩了甩头——拜托!打开方式又不正确了吗?这么危险的事根本就不是游戏好么!?
焦躁的心驱使着搭在档位上的手,车速一瞬间就达到了250码。
听着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左胸口中的炽热终于有了一点淬火后的快感。
该死的,该死的!
这样的速度对于赛车手而言本不算快,但或许是因为有任务的压迫感在身上,琼恩斯特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为了缓解这样不太好的情绪,他趁着等红灯的时机从车门旁随手抓了一个光盘就往CD机里塞,简短的读盘后,一首披头士乐队的《letitbe》缓缓倾泻而出。
“WhenIfindmyselfintimesoftrouble,MotherMarycomestome。”
“Speakingwordsofwisdom,letitbe……”
恩。感觉,还行。
至少可以争取到一些喘息的时间。
疯狂,还是疯狂,不过已经在慢慢退减。
这个过程是极为漫长的,以至于令他忽略了钟摆走动的声音,在不知不觉间,宝蓝色的Vanquish已经穿过阴暗的别鲁隧道,拐进一条蜿蜒的山间野径里——这并没有想象中的荒芜,相反,前方路面上斑驳的轮痕就如耀武扬威的地焰,无不彰显着车主的狂野。这挑衅一般的印记不断蔓延着,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声和嘈杂的人声也越来越近,一排排喷漆涂鸦铺满视野的围墙逐渐在视野中出现,亮黄色的大字被众星拱月般地突露出来,显得尤为耀眼。
跃光俱乐部?
真是个文绉绉的名字,但却意外地合适呢。
琼恩斯特一面漫不经心地想着,一面将车顺着指示牌开进通往停车库的小道。
地下室的路标很是详细,图文并茂得让琼恩斯特觉得这个俱乐部的主人一点是个看似文质彬彬实际却十分疯狂的赛车爱好者。
由于一切还算顺利,琼恩斯特起初还有些焦躁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了许多。所以在他将车停放好后,便对着后视镜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襟,这才乘着全透明的厢式电梯到达了二层。
随着缆线的缓缓抽起,整个会场就被尽收眼底。
三五成群,用这个词来形容这些多若蝼蚁的人们是再合适不过了——如果不是西装革履的投资者们端着酒杯,在负责人的带领下观览各个车队的改装赛车,就是已经整装待发的赛车手们聚在一起分享着跃跃欲试的心情,而大多数只是来凑个热闹的富家少爷们则是拥着穿着热辣的年轻姑娘,在用黑铁网与裸露灯管装饰下的休息区中谈天说地……总之,唯有他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因此,在下意识地寻找着熟悉的身影之余,强烈的孤独感还是令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脑热了。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自琼恩斯特身后传来:“先生,来一杯香槟吗?”来者是个打着红色领结、举着托盘并且笑容有些僵硬的侍者。
“啊……”有些出乎意料。
不待琼恩斯特做出任何反应,侍者便随手拿起一只盛满了金黄色液体的高脚杯塞到了他手中:“这是那边的一位小姐请您的。”
“小姐?”
“是的。”侍者回身想指指嘱托之人,却发现原来的位置已经被空气取代,“咦?刚才还在那里呢……”
虽有些莫名其妙,但接过了酒杯的琼恩斯特还是在良好的教养下给了侍者一些小费,而侍者倒也欣然收下,匆匆就离开了。
什么情况?
正当琼恩斯特迷茫之际,尖锐的声音如同刀片划过耳际。
“你这个臭流氓!你妈妈难道没有教你不要对淑女拉拉扯扯吗?!”
“算了吧玲塞恩,他就是个兵痞。”
“噢,我道歉,我道歉!我只是觉得这位小姐的项链很……别致而已。”
“见鬼!我才不稀罕什么道歉呢!真不明白这儿怎么会让这种贱民闯进来!”
就在琼恩斯特走出电梯后触碰到花纹别致的灰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还未从晕眩中缓过来时,这一连串的吵闹声像海水一样朝他涌来。
“嘿,别这样……”
“滚开!”
放眼望去,正在大声咒骂的人是一名打扮惹火的女郎,而一旁那位几乎快要被细长指甲戳中鼻尖的男人虽是不停地道歉,但脸上毫无愧疚感的笑容却令人感受不到半分的诚意。
“噢,这是怎么啦?我亲爱的小姐。”不待琼恩斯特靠近,一位留着茶色卷发的青年便已走了上去,拉下女郎那好比树枝的纤手,在她的手背上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啊……请问您是?”似乎是被眼前男人的俊美所震撼,玲塞恩微微一愣。
“唔,我竟然忘了自我介绍……这真是太失礼了。”男人温润轻笑,露出了一口整齐的银牙,“我叫凯特策•;穆巴利克,如果您时常关注赛车就应该会知道我。”
“啊,原来是你!”听了这话,玲塞恩看了看眼前的人,不由得激动起来,“我叫玲塞恩•;里昂哈特,很高兴能够认识你!”欣喜之余,面上也显露出几分娇羞的神色,仿佛刚才那个泼辣的姑娘只是众人眼中的错觉一样。
“里昂哈特小姐如此美貌,难免会让人有所遐思……不过,既然到了这里,就请务必玩得尽兴。”凯特策向后退了一步,欠着身向玲塞恩伸来了手,“听说今年巨鲨公司参展的改装F1跑车似乎十分奇特,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够邀请到里昂哈特小姐一同前去观览呢?”
“叫我玲塞恩就可以了。”而玲塞恩则是傲然抬高了下颚,欣然将手交到了凯特策的手中,临走前却不忘狠狠地瞪了一旁那衣衫松散的男人一眼。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啊……”两人走后,其他的人便也同相继散去,方才被骂得狗血淋头的男人则是向不远处的琼恩斯特摊了摊手,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
见此,琼恩斯特只是从他身边的餐台上取下了一杯香槟,啜了一口才道:“你也是来参赛的吗?”
“参赛?不不,这种玩命的游戏还是不要认真的好。”男人依旧吊儿郎当,“我叫奥古斯丁?福克斯,还请多指教。”说着,伸来了带着黑色皮手套的左手。
福克斯?是狐狸吧?
琼恩斯特瞥了一眼笑得狭促的奥古斯丁——虽是戴着深紫色墨镜,但唇边的弧度确实像极了一只狡黠的狐狸。
“指教不敢当,我叫琼恩斯特?葛雷。”在说出自己的名字时,琼恩斯特多少还是有些得意的,毕竟在这圈子里,他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咳,这当然是谦虚一些的说法了。
“哟,久仰久仰。”握手之余,奥古斯丁从口袋里摸出一包Treasurer,给琼恩斯特递来一支,而琼恩斯特则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吸烟。
“让我来猜一猜……福克斯先生应该是本地人吧?”为了避免尴尬,琼恩斯特立马就找来了话题——尽管这个话题并不新鲜,甚至已经有些俗套。
“哈哈,很抱歉,你猜错了。”奥古斯丁眯眼一笑,“我从小在皇都长大,是土生土长的菲亚人。”
“是吗?那福克斯先生说话还真是没有半点方言的口音啊。”说着,琼恩斯特还挤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这如果是一种赞美的话,我表示感谢。”奥古斯丁微微侧过脸,越过琼恩斯特的肩膀看了在不远处在向他做OK手势的人一眼,然后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轻笑道:“看,伙计,酒柜旁似乎有漂亮的姑娘呢……那么,就先失陪了。”
“哦……那,回见。”话音刚落,脖颈旁就传来一阵暧昧的温热气息。
当琼恩斯特要将自己抽离那份奇怪的瘙痒时,这个恶作剧的始作俑者早已坏笑着走远了。
“哎,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是想甩掉一些古怪的想法。
然而,倒霉却像琼恩斯特头顶的一片云,并没有因为奥古斯丁的离开而被带走。
“啊!请让一让,让一让!”说时迟那时快,不待琼恩斯特反应过来,一辆放满了蛋糕点心和酒水的餐车便在一名冒冒失失的女仆手下极速驰来。
不、是、吧?!
猛地一闪身,勉强躲过了“车祸”,但杯里的液体却洒出的大半,当琼恩斯特努力稳住杯子时,一个有着奇怪花纹的冰块却浮在了液面上。
刚才明明没有这玩意儿的啊……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琼恩斯特伸手将冰块捞了出来——在晶体的正中央,用巧克力酱写着一个数字“7”。
这是什么?
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周围,却没有丝毫收获,正当纳闷之际,琼恩斯特被狠狠擦肩撞过,而冲撞了他的那个人却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