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救我?”木椅上,蓝衣的少年紧紧咬着牙,握着剑的手流淌着血顺着剑柄滴下,白发下的眼神中透出彻骨的恨。
“干什么那么生气,不救你,你早去河那端了。”
“什么,你知道神址,你到过那里?”少年乍地一下扶剑起身,惊声地质问声中,流露出些许的欣喜。
“啊呀,我说你怎么还真小孩子一样,一会儿说些为什么要救你的话,一会儿又蠢哒哒地问着什么神址,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大晚上的在这苍璃城里嚷嚷着些冷不丁的话,看你这个儿也不是个小生了,怎么就这么不长头脑?”
……
被眼前这一袭灰衣的女子一连串的驳诉给惊愣住了。沉默了一会儿,少年松开手中的剑,放到了桌案上,再又顿了顿,总算是几分冷静了下来。
“离月。”冷冷地两个字。
“我说你这人真是奇怪,有你这样和救命恩人说话的嘛,连句谢谢也没有,冷冷地回答,又做着些幼稚的事情。”
……
“好了,不愿意说就不为难你了,我叫‘落婉汐’,你呢,就先呆在这里养伤,他们是不会追来的,再说了,即使你现在回去,苍璃那地也不是你呆的地方。”摘下了素纱白巾,灰色的斗篷帽下,甜甜的一笑,温文尔雅。
少年静默地望着那一抹淡雅的微笑,这温暖而又亲近的感觉,彷如旧相识。
不可能的,已经过去了,就算有着相同的影。
“这里呢,是苍璃城外,我修武的地方,瞧这青山绿水的,还有满地的百花,可比那苍璃城要好,可算清净,那棵大榕树很老了呢,还是那么绿,你……喜欢喝茶吗?”
“我这可有上好的龙井、铁观音,还有普洱……‘丫丫’……‘丫丫’……”只见一只棕灰色头上有着三条黑带汇于眉间的小猫,叼着一小篮茶叶向这一袭灰衣奔来。
“丫丫呢,是我在赤陀山脚遇到的,当时它受了伤,躺在河岸上彼岸花盛开的花丛中,那时正是清明时分,天蒙蒙地下着雨,地上湿漉漉的,它就趴在那奄息着气,浑身沾满了泥。正巧那天感觉山麓处有着些不安的气息,就过去巡视了下,只发现它躺在那儿。”
说着,衣袂下伸出双芊芊细手,拖扶起长长的袖,一边伸手接过猫儿嘴里的篮,指尖几点红艳,成了这一身素灰下的点缀,格外的耀眼。
晶莹的白瓷茶壶透出淡淡的,墨晕开来的天青,混结着天地间的灵气,混沌中让人宁一丝心气,温热的茶水,在这季节里,让人有着些暖意。
“趁热喝了吧。”婉汐扶手递上了一杯芽儿黄绿色的茶汤。
离月接过茶,望着婉汐,却没想到这俏皮的言语后竟是一位温雅的女生,可这指尖却又带着一份妖娆,全然不像苍璃城中那冷漠的剑客。
“多谢,茶很香。”
“落……婉……汐……,名字,和你很贴切。”
“不知姑娘竟还如此年少,先前多有冒犯,姑娘既然住在这苍璃城外,还可来往于苍璃城间,定然对那河有所知,还有,先前替我解围之时,听你与银面人的对话,似乎你们相互认识,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不认识。”哪知少女刚还轻柔的语言瞬间转而严厉。
“那不是普通的河,更不是什么‘护城河’,它叫‘忘川’过去的人是回不来的。”婉汐眉间稍稍有点上扬。
“还有,我救你,只是不想见你白白送死,更不想让你死在她的手里。当然,她是不会在那杀了你的,更或许,她根本就不会杀你吧。”
婉汐走出门去,摘下一朵白花,夕阳的余辉下,喇叭形的花好似在那儿允吸着冬日里的暖意。离月转身,看着夕阳下的这位灰衣的少女,好像,这些场面,真实地刻在了昨日。
“这里的夕阳很美,但这里,永远都是这番不变的景色。没有黑夜,也没有白昼。”门外传来婉汐地细语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