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馨用手指触摸着桌上停着的雨滴,低声说道:“大雨突至,太后被阻山中,像是宿命安排。”
念榕点了点头,感伤的说道:“天有不测风云。岂能奈何的了老天作祟?”
兰馨走上前,拿起雕花木桌上的那把桃木梳子,用嘴轻轻一吹,木梳上沾着的几根带着优思的长发便袅袅升起。她悉心的为念榕梳理着长发,心里突感悲凉,不由得含泪说道:“小姐,你便认命吧!天意难违!”
念榕倒吸一口冷气,纳亲的影子在眼前晃了几下,晃得念榕愈发心烦意乱起来。念榕眨眨眼,夹碎了那张清俊异常的脸颊,柔弱的声音里带着勉强:“只可恨此生此世和纳亲有缘无分。这都怪那月中天女无事生非!活该她永世守寡!”说完,嘴唇便有些微微的哆嗦。
“小姐谨言啊!”兰馨劝慰着,“只好咬牙忍耐罢了!”
二更过后,山雨停歇,天上却还是乌云密布,犹若泼洒了残余的墨汁,铺盖的漫无边际。
念榕独自在院落里徘徊,心里一阵凄苦,一阵茫然,一阵愤恨。纳亲的那张异常清秀的脸颊总是时不时的浮现,像是磁石般吸附着念榕的魂魄,让念榕欲罢不能。万般无奈,只好恳求兰馨能否用巫术蛊惑将众人催眠,容念榕和纳亲告别。
这话倒是提醒了兰馨,她随即掩上屋门,便躲在幔帐后面,画了几道神秘莫测的符纸,随即又烧化了那些符纸,嘴里念念有词不已。一时间,好似走入幻境,雾气飘渺。兰馨对念榕使了个眼色。念榕随即走出屋门,却见守卫的兵士们皆痴痴怔怔,好似木偶。
念榕冲到隔壁院落里,推开了那扇屋门,一眼便看见了在床上凄凉落寞躺着的纳亲。
念榕急忙走了过去,眼泪簌簌的落下,打湿了纳亲枕着的那只绣着岁寒三友的枕头,她低声道:“可还好?”
纳亲挣扎着坐起,清泪两行,痛苦不已,踌躇了半晌,终于说道:“你怎么来了?”说完,便惊慌失措的向外张望着。
“兰馨本是那日我从悬崖绝壁上救下来的婆子。她本是白莲教信徒,自小便会法术!她已经催眠了众人!”念榕匆匆说着,不由得伸出纤细手指抚摸着纳亲瘦削的脸颊,一寸一寸的挪移。
纳亲擦干眼泪,低声说道:“那日,我前去四海镇,东躲西藏。本已买好被褥吃食,却被那集市上的剪绒花深深吸引。我想哄你高兴,便冒险前去买那剪绒花。谁能想到,巴图鲁竟然从那里过路!我和他大打出手,可寡不敌众,便被那畜生伤了!”说完,便深深一叹。
念榕哭得昏天黑地,握紧纳亲的手,哽咽道:“你都是因为我才受到这些苦楚!我岂不是你的罪人!”说完,便一头扎进了纳亲的怀里。
纳亲艰难抬手,轻柔抚摸着念榕的脸颊,哽咽许久,终究是说不出一句话。
“可恨我们有缘无分!逃不出宿命的安排!”念榕唏嘘不已,浑身颤抖,“从此以后,我们只能宫墙相隔了!那太后顾及皇家颜面,令我在她身边做侍奉宫女,暂且不提起贵人之事!我发誓侍奉太后一生一世!太后却也暂且恩准了!她当面承诺,不会让皇上为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