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五更时分。京城。
天空中浓云密布,像是被愁烦的天人泼洒了废弃的墨汁,肆无忌惮的四散,渗透到了天幕的每一处角落,透着晦暗,阴冷,还有一丝丝的诡异狰狞。
肃穆的紫禁城那高大的城墙巍然而立,像是一只神秘的摇篮,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拥护着那些错落有致的精致殿宇。
似水流年里,爱恨情仇,尔虞念榕诈,生离死别都曾在那神秘的摇篮里经历着梦魇,发出着呓语,令人不忍聆听。
午门外,群臣们已经按照品级排好队列,默默守候,没有人交头接耳,心里却在各自算计,费尽思量。已经是深秋时分,寒气袭人,霜露凝重。不少朝臣们拱背缩肩,面色苍白,牙齿打战,却不敢咳嗽一声,更不敢哈一口热气捂一捂那双冰凉的舞文弄墨的手。
“吱呀”一声闷响,像是从梦魇中惊醒的巨兽蓦然的低吼,萧杀里透着神秘诡异。那如巨兽血口的午门便随即大开。朝臣们排着整齐的队伍,鱼贯而入。负责纠察的御使仔细的巡查着,一旦发现某位朝臣咳嗽,吐痰或者是步屐不稳,便会记录在案。朝臣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终于消逝。午门外一片空寂,终于回归到先前的宁谧。
高大雄伟的太和殿前是太和门。朝臣们一路行来,饱受风寒霜露,却不敢稍加懈怠,一个个微微低头,精神高度紧张。皇上驾临了太和门,威严端坐在太和门前汉白玉石栏围护的高台上的雕龙髹金大椅上,目视群臣,早朝随即开始。
总理事务大臣鄂尔敏奏道:“启禀皇上,京城市井中有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皇上好奇的问道:“何事?”
鄂尔敏继续说道:“江湖上盛传一事,引得红尘中人费尽思量。那事说来也怪,先是在坊间孩童中谣传,之后便散布到了王公大臣那里。众人皆知,那谣传只为月宫玉兔下凡历劫。据传说,那玉兔转世念榕朝,长成为一妙龄少女,拥有闭月羞花之容。不少市井中人四处寻访。时隔半月,却踪迹全无,仿佛尚未投生于尘世。”
皇上冷笑道:“如此荒谬无稽之谈竟然能够引起你的重视。你身为总理事务大臣,饱读诗书,岂能相信这荒诞离奇之事?”
鄂尔敏急忙说道:“微臣自然不信这样的怪诞之事,但微臣担心京城百姓们会为此不务正业,造谣生事,散播谣言,蛊惑人心。因此,微臣不得不奏。”
皇上略一沉思,说道:“你速去查办此事,弄清是谁带头散播谣传,蛊惑人心!朕料想,这事必定和白莲教有关。白莲教信徒妖言惑众,装神弄鬼,企图惑乱民心,威慑朝廷!”说完,便奋然的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
鄂尔敏声音高亢,毅然说道:“微臣领旨,定当竭力查办此事。”
那日早朝后,皇上来到了养心殿,刚刚落座不久,尚未呷上一口淡雅芬芳的茉莉清茶,那太监总管吴书来便前来回道:“回皇上,慈宁宫传话,太后凤体不适,突发旧疾,已经宣太医前去把脉。”
皇上大吃一惊,说道:“朕速去向太后问安。”说完,便放下那刻着天龙八部的精巧青瓷茶盏,急匆匆的向殿外走去。吴书来急忙跟上,谦卑的走行在后面。
慈宁宫里一片肃穆寂然,太后卧在那楠木雕花床上,紧闭双眼,呼吸均匀。一位太医正跪在床头,屏气凝神,为太后悉心把脉。
皇上疾步走到太后的身边,请安道:“皇额娘为何突发旧疾?”
太医给皇上请过安,继续给太后把脉。太后虚弱的说道:“哀家昨夜突发旧疾,身体孱弱,夜睡难安,犹若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