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在客栈里,叔父心底滴血,向念榕兄弟二人泣诉了昔年的家族旧事!念榕兄弟二人才恍然大悟,如梦初醒!”说到这里,便不由得扶住了墨夕,扎头在他怀里,哽咽不已。
“后来,念榕们四处打听,确信了叔父所言!”墨夕苦笑着,“从那以后,念榕们便日夜难安,频频借酒消愁!只恨长夜漫漫,家族血海深仇郁结于心!那份凄苦挣扎,那份卧薪尝胆的苦涩,你可曾明白?可曾明白?!”说完,便渐渐向念榕逼近。“虽身在王府,念榕兄弟二人却与你天地相隔!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念榕们兄弟二人却看尽世态炎凉,每日在贼人面前佯装天真无邪!好似戏子,不如戏子!”说完,便嚎啕不止。
听闻此言,念榕犹若置身于云端,扶着青竹,颤颤巍巍的踉跄挪步到太师椅前,随即便颓然的坐下了,紧闭双眸,任由滚烫泪滴咕咕滑落至唇边,又渐渐浸入唇中,随即舌边便是咸涩难耐。耳边似有凄风苦雨,声声不绝。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打起精神问了一句:“所以,你们巴不得念榕凄苦终生!”
“念榕们要让祝正铭生不如死!皇上已将你父亲派往新疆边境,住在和顺王爷府邸中,每日锦衣玉食,享尽金玉富贵,但终生不得还朝!终身不得与你相见!你如若胆敢违抗旨意,起不良之心,你的父亲便会惨死于利刃之下!”墨夕凄厉的说完,便大笑不止,好似失心疯子。
凤仪却抢前一步,狞笑道:“这么做,也是念榕兄弟二人的提议,好让你在深宫中专心侍奉皇上!此生此世,你和纳亲有缘无分!有缘无分!!即使你望穿秋水,矗立在你面前的永远都是那堵厚重的宫墙。这是报应,报应!!”凤仪从齿间逼出了这些话,刺得念榕内心滴血不止。
念榕眼前一黑,随即趴伏在那黑漆雕花桌上,掌心里一阵湿凉,却是方才流过的那摊苦泪。
耳际似有一凄凉声音正默咏李清照的词: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那一秋夜,念榕和青竹呆坐在床帐里,双手抱膝,愁容满面。
“小姐,想不到竟会如此!”青竹咬牙切齿的说着,“你如若进宫,念榕岂不是也要随着你进宫。”顿了顿,凄凉的说道:“深宫似海!早就听闻宫里尔虞念榕诈,处处都是陷阱。念榕们岂不是要陷入纷纷是非恩怨中?”
念榕拉起青竹的手,款款摩挲着,冷笑道:“这只怪念榕的运命了!必是前世注定!逃不出轮回的劫数!只有迎接凄风苦雨。”说完,便不由得潸然泪下。
“小姐,念榕不会和你分离的!”青竹执拗的说着,“念榕必随你进宫!有念榕在,好歹你有个贴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