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世界尽头
“还是我来吧。”亚洛斯走上前来,语气平缓,没有悲伤,也没有憎恨,只是平平淡淡,就像只是在谈论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父亲面目全非的尸体,更不想让父亲的躯体继续被占用下去,亚洛斯半低着头,金色的刘海遮住一半沉寂的眼眸。
“次元裂隙。”幽幽绿光绽放在阴暗的大厅,笛声瞬间在绿光照耀下戛然而止,焦黑的躯壳被分解为一寸寸黑暗的粉末,永远地沉睡在了神座密室。
“我们走吧。”亚洛斯一招解决了吹笛人,头也不回地原路返回,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表情,金发随着他走路的节奏而晃动,大衣衣摆微微飞扬,熟悉的玫瑰清香飘散在空气中,马丁靴踏在石板上的清脆声音没有一丝紊乱,回响在长廊中。西尔维娅和右启小跑着跟了上去,沉默着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的两侧。日照安慰地拍拍贝斯的肩膀,拉起她的手,也跟了上去。
走出令人抑郁的神座密室,一片毫无变化的雪白映入眼帘,风雪未停,雪域将它刺骨的寒冷无情地抛撒,就连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极其冰冷,他们能够若无其事地行走在雪原,除了两个身体超越常人的实验品以外,其他人完全是依靠着亚洛斯的结界。
贝斯的每一步都很轻,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很浅,然而,伴随着解开封印之后体内魔力的暴增,她的步伐越来越缓慢和沉重,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不由自主,贝斯拖着愈加勉强地跟在日照旁边。
使人过度清醒的寒冷空气不断刺激着贝斯的肺部,雪花铺天盖地地下,一团一团羽毛般纷繁而单一的洁白接二连三地闯进冰蓝色的视线,从耳边传来贝斯微弱的呼吸声,日照扭头看向贝斯的同时,听到了贝斯倒在雪地里的声音,轻如花绽。
“贝斯!”日照瞳孔一缩,连忙将陷入昏迷的姐姐扶起,抱在怀中,拨开挡住眼睛的银发,着急却仔细地观察着她的情况。其余三人听闻之后立马围在他们身边,苍白如纸的素颜映入眼帘,亚洛斯只觉得心口生疼,他不自觉地握起她的手,毫无生气的冰凉传遍身体,如果不是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和微弱的呼吸,贝斯看上去真的像是,死了一样。
圣光阵瞬间落在贝斯身上,暖黄色的魔法阵在白茫茫的雪原上格外显眼,湛蓝的明眸里闪动着晶莹的光芒,然而眼前憔悴的少女依旧沉睡。
亚洛斯低下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思索着任何一个细节和可能的原因,在恍然大悟抬头的瞬间,对上了一模一样的瞳孔,日照对他点点头。西尔维娅和右启看着两人的表情,慢慢地也反应了过来。他们静静地陪伴在贝斯身边,等待着转职成功。
贝斯的醒来要比亚洛斯转职的时候快得多,因为贝斯曾通过咒印和亚洛斯的联系隐隐约约目睹了转职过程,在混沌中不断往前往前,然后在十扇黑色的有着各个职业代表人物雕刻的门之间选择,而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太刀。
转职成功的贝斯靠在日照怀里,慢慢睁开了稀世蓝宝石般的双眼,试图坐起来,然而浑身虚弱无力让她又力不从心地倒了下去,银发散乱在肩上,贝斯再次挣扎着起身,却被亚洛斯温柔地按住肩膀,被迫慢慢靠回了日照的胸前。
贝斯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我已经没事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她不想成为队伍的累赘,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很糟糕,还是可以勉强起来的。
日照无奈地叹口气,“刚刚转职完,还是休息一会儿比较好。”像是哥哥对妹妹的叮嘱,西尔维娅已经开始怀疑他们真的是姐弟而不是兄妹吗……
贝斯正要摇头,却感觉身体如羽毛一般,漂浮在空中另一个温暖的胸口旁,虽然意识到了现状,但是依旧没有力气挣扎,反正大家都没有表现出特别惊讶和奇怪的样子,姑且就这样由着他吧……
于是,三个故作镇定的小伙伴和公主抱二人组朝着雪域的最深处走去……
“由于一直看着你们的行动,我对你们几个都有一定的了解,结果忘记了自我介绍,我是归来日照·路西法,贝斯的双胞胎弟弟,我们不仅长得很像,性格也很相似,所以相处起来不会很陌生,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右启,还有西尔维娅。”日照转身冲他们一笑,又转回去,继续带路。
亚洛斯抱着贝斯,从容地走在日照身后,对于归来日照,他还是有些好奇,比如说,他的黑魔法,以及他真的像贝斯所说的那样强大吗?
“那么你所使用的黑魔法,是怎样的魔法?”亚洛斯看着白袍少年的银发。
日照揉揉眼睛,回答道,“我使用的黑魔法是我自己根据原本魔法书上的内容,加以改变和调整,重新创造的一套体系,和其他黑魔法魔导士用于诅咒、黑暗性质的黑魔法不同,我的黑魔法则是侧重于攻击输出,属于死亡属性而不是暗黑属性,黑暗不一定置人于死地,死亡却一定能够摧毁生命。然而,死亡并不代表黑暗,死亡也会是契机,也会是重生的必然。自己创造的黑魔法有一个好处就是没有反噬,魔法也是有灵性的,对于自己的造物主的命令绝对服从,而且魔法和魔导士之间的契合程度越高,魔力增长速度越快,因为有所罗门的帮助,我的魔力在我来神座密室之前就已经达到了六十万,当时我就已经转职,刺客转法师,在神座密室一直待了这么长时间,直到你们到来,我的魔力增加到了七十八万。贝斯的魔力在解开封印之后达到了六十万,魔力的增长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是不断的战斗激发了她自身的潜能,你们也是一样。据我所知,你们可以通过西尔维娅的能力来知道自己现在的魔力总量是多少,只不过一直忙于加尔菲德的战斗,一直忽略了魔力的增长。而且,魔力达到三十万就已经很不错了,然而我们的魔力远远超过三十万,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自身资质,可以说是万里挑一了,然而魔力能够达到六十万甚至更多,人类大陆奥古斯汀上,这样的人就更加稀少,另一个就是魔法与自身的契合程度了,看来大家学的都是适合自己的魔法。西尔维娅和右启的魔力还没有达到六十万,但是不用过多久就会达到六十万转职,具体原因我就不说了,见到所罗门之后他也会告诉你们。”
“走了这么长时间,累不累?”日照微微侧头,转移了话题,眼神清澈无辜,“很重吧……”日照指指贝斯。
贝斯猛瞪回去,日照调皮地耸耸肩膀。亚洛斯“噗嗤”一笑,“还没我的武器重呢!”贝斯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才对嘛!
“我们到了。”日照停了下来,其他人也停止了脚步,疑惑地看着并无异常的前方。
“这里就是世界尽头。”日照郑重地转过身来,四人的大脑像是放空了一般,疑惑,不解,惊讶,然而,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并没有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