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雪域之王
“是他回来了……”庞大的雪域神兽低声喃喃着,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北方雪域远处的界限。阴郁的天空开始下雪,纷纷扬扬,故意遮盖着行人的视线,像是在掩盖一些什么,但是在眼眸更加阴沉的某人面前,眼前的纯白色却像是久违的希望,一点点绽放在冰蓝色的绝望的眼底。
贝斯正要往前,基尔却迅速把贝斯扯到身后,做出防御的姿势,神色紧张地盯着前方,追寻着白色的少女马上回过神来,没有反抗,沉默地躲在基尔身后,观察着前方。
只见一大团极其寒冷的雾状空气疾驰而来,却在基尔面前瞬间散失,在他们脚下的白雪之地又立即在水平方向竖起了一根根尖利的冰刃,毫不留情地刺向企图踏进这片雪域的众人。基尔轻轻一挥手,荆棘一般的冰柱被全部粉碎,冰碛在微弱日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渐渐消失。
基尔不像往常那样温和,容易驯服,现在的他更像是回归本性的猛兽,愤怒地盯视着冰柱之后渐渐清晰的身影,尖利的虎牙露了出来,如白玉一般,冰蓝色的瞳仁里丝毫没有温柔,这个样子的基尔,贝斯还是第一次见到,之前把基尔从北方雪域带回去以后就再也没来过这里,这次前来,难道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一个庞大的却熟悉的刺痛贝斯瞳孔的影子矗立在众人面前。亚洛斯缓缓抬下遮在脸前的双臂,一团风雪立马涌了过去,带来了刺骨的寒冷。他勉强睁着双眼,打量着眼前这个不太友好的魔兽。
和基尔一样的魔兽,只不过要比基尔化为银虎时的体型大得多,纯白的皮毛仿佛融入了雪界,它睁着铜铃般的冷蓝色双眼,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雪域…之王……”躲在基尔身后的贝斯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背过身去,冷漠地抽出鬼刺,面对着同伴,眼眸低垂,渐渐地,目光流转到了身后的庞然大物身上,抬手之际,却被基尔一把抓住手腕,贝斯疑惑地看向基尔,只见基尔怀着恳求的眼神对着自己摇了摇头,贝斯抿抿嘴唇,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握着武器的手缓缓放了下来。基尔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的魔兽,率先冲了上去。
同伴们不解地看着贝斯,贝斯面无表情地走到他们中间,看向雪域之王,“他就是北方雪域的支配者——雪域之王,基尔的父亲。”贝斯说完以后立马捕捉到了几丝来自同伴眼底的惊讶,“在我们开始攻占加尔菲德的时候我有说过,基尔是雪域之王的第四子,我和日照本来是要捕获雪域上的魔兽银虎,然而正好遇到了和另外一些敌人战斗的雪域之王,我们帮助雪域之王打败了敌人,向他说明了来意,他便答应将自己的孩子基尔赠与我们作为魔兽。看起来是很不错,但是在我们看来,雪域之王把自己年幼病弱的孩子送给我们,是有两个原因,一个是魔兽终究不像人类一样懂得如何照顾自己病弱的孩子,当时的基尔濒临死亡,而他又不懂得如何才能够救他,另一个原因就是,在我们帮助他打败敌人的时候,他知道了一个残酷的可能,那就是——如果我们不顾一切地捕捉银虎的话,他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为了送走我们也为了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希望,才有了现在的基尔。”
“然而现在,父子重逢,都应该还记得对方,那么他们此时的战斗,是为了什么?”西尔维娅无法理解,明明是父子,为什么还要相互斗争,难道他们之间没有亲情吗!
面对西尔维娅的疑惑,同样也是右启和亚洛斯的疑惑,贝斯只是给予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什么也没有说,扭过头去,眼神里毫无杂物地看着战斗中的基尔。
一对纯白之刃被他紧紧握在手中,可以明显看到他用力的关节。基尔背对着他们,他们看不到他此时的眼神是多么地残暴,但就算看不到,也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杀气。
纯白之刃宛如两道狭长锋利的白色光刃,隐隐透着一点冰蓝色,在纯白少年的挥舞下勾勒出一道道光影。在用剑攻击的同时,他还不忘记使用冰魔法,雪域之王和基尔互不相让,挡住基尔的剑的同时,地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冰刺,垂直向上迅速刺向雪域之王,发动速度极其迅速,有点儿让人始料不及,冰棘地毯,消耗十万魔力的大型冰魔法,在极短的时间内从地面伸出数万根冰刺刺穿敌人,正如其名,密密麻麻的冰刺宛如地毯一样,给予敌人全面的打击。
然而,雪域之王毕竟是基尔的父亲,同样身为魔兽,自然知道基尔的招数,在冰棘地毯发动的同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异样,顿时张开巨大的洁白双翅,一跃而起,停留在半空中用满意的眼光俯视着地面的少年。
基尔冷冷地抬眼看向半空中的庞然大物,那个和自己属于同类的生物。
基尔冷漠地张开洁白的翅膀,细密柔软的羽毛和雪域之王的如出一辙,单脚蹬地凌空飞起,正要冲向漂浮在半空中的雪域之王,贝斯却在这个时候轻轻一跃,尽管只在空中停留了一瞬间,但却在这一瞬间之内,贝斯抓住了基尔的手腕,将他一把扯了下来。
重心突然被扰乱的基尔在地面踉跄了几步之后,双眼对上了主人强硬的冰眸,魔兽的暴躁开始弱了下来。相比起眼前的父亲来说,在基尔眼中,主人的命令就是一切。
贝斯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抬头看向半空中的雪域之王,依旧是一副严肃的模样,丝毫没变。漫天风雪里,贝斯的银发并不引人注目,冰蓝色的双眼像极了银虎的双眼,北方雪域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背景一样,苍凉的白雪与杀手的颜色完美地融合了起来。
“我们这次来,可不是来战斗的。”贝斯摸摸基尔的软发,眼神平静,“他是你的父亲,只不过你的体内流淌着路西法的血,他是你的儿子,也许你只是想看看,自从把他托付给我们以后,他成长到了什么程度。这样的理由,不值得你们去打斗,就算赢了也没有意义。”
雪域之王慢慢地降落到地面,从头开始他就一直以魔兽形态出现,庞大的体型上,银色皮毛没有一丝杂色,柔顺而坚韧,铜铃大的双眼炯炯有神,四肢更是强健有力,肌肉发达,尾部的冰剑凌厉无比,仿佛只要随便一甩就能够劈开天地。他朝着贝斯慢慢走来,无视基尔警惕的眼神,带起一路宛如棉絮的风雪,“那么,这次来是为了什么,老夫洗耳恭听。”
一旁沉默的三人依旧沉默着,注意力都在开始认真的贝斯身上,“这次来,是为了去神座密室。”
意料之中,看到雪域之王突然一愣,贝斯不容他发问,接着解释,“我的弟弟,归来日照,可能就在神座密室,我必须找到他。恕我冒犯,不管你是否同意,我都要深入这片雪域,进入神座密室。”贝斯直视雪域之王,瞳孔中没有尖利的威胁,只有冰冷的悲伤,时间在她的失神注视下有些凝滞。
“跟我来。”在五秒的寂静之后,雪域之王无奈地开了口。以她的性格,一旦认定了目标便绝不会放手,不顾一切都要,不择手段都要,达到目标才肯罢休。而且,能够将濒临死亡的基尔培养成现在出色的王级魔兽,算是受了他们的大恩了吧。
“老夫只能带你们到神座密室门口了,里面的怪兽数量很多,而且异常凶猛,很难对付,你们从进去的那一刻开始,就得万分小心,基尔,一定要保护好你的主人。”雪域之王头也不回,一直走向白茫茫的深处,消失在风雪中,留下表情渐渐融化的基尔和贝斯一行人沉默地站在神座密室门口。
除亚洛斯之外的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明显是受神座密室影响,头晕,难受。亚洛斯慌忙张开结界,过了一会儿,众人的症状才微微减轻。他们走近石门,去寻找水晶球里瞥到的七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