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来人的声音,姜云离身体一震,一双眼睛向着声音来源看去。姜忠微陀的身影在他眼中浮现,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姜云离此时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姜忠,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惊慌。宋小狄两人会意的退到一边。
姜忠快步来到姜云离的身边,将身上的包袱交到姜云离的手中。“拿着,这次是出远门,你拿那些东西怎么够用。”
姜云离接过手中的包袱,笑道:“没事的,我又不是小孩要那么讲究干什么。爹你是同意我去参军了。”
姜忠整理整理姜云离的衣服,“你的脾气,我知道不让你去你会后悔终生,长大了是应该放你去飞了,到了军营之中不要丢脸。”
“放心,我不会给你丢脸的,到时建功立业让我们姜家光宗耀祖。“
对于姜云离当人皇的梦想姜忠的心里兴趣不大,微笑道:“活着回来就行。”平常的一句话,却是老爷子由衷的希望,没有叫姜云离建功立业,饱含着的是作父亲的愿望。
姜云离的眼睛湿气充盈,眼前的身影在别人看来并不高大,可是姜云离知道,他一直为自己撑起了十六年的天,母亲死得早眼前这个人是父亲也是母亲,生命中没有眼前这个人就没有姜云离的今天。生而为人是责任,为人子女也是责任。这次离开留下孤身一人的姜忠,自己是他一生的牵挂,军营中的自己留给老人的只有无时无刻的担心,姜云离的心中很酸。姜忠的行李包“啪”的一声从姜云离的手中掉落,手臂紧紧抱住姜忠那不算宽大的肩膀,“对不起。”深情的三个字说出,姜云离的眼泪再也掩饰不住,颗颗掉到姜忠的肩上。
姜忠的心中亦不好受,勉强的笑道:“不要哭,这样可没有当兵的样子。”
“我不哭,想在你的肩上靠下,这样很安心。”
拍拍姜云离的背道:“像个孩子。”
靠在父亲的肩上很温暖,很有安全感。想着上一次靠在姜忠的身上还是十岁的时候,这次再次抱着这具身体,给人的感觉没有变。可是父亲的肩不再是以前那个宽大的肩膀,手臂的力气已经比不上自己。不知不觉自己已经长大,长得比父亲还要强壮,十六年是父亲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十六年之后父亲的天该由自己来撑。“爹,以后的日子就交给我吧,不要太累了。”
“好了,我还年轻着呢,快,入伍仪式开始了,赶紧上去吧。”
新兵入伍仪式开始展开,凡是叫到名字的新兵都要上到舞台上接受兵营老兵的一朵红花,已经有几个被点名叫到台上。
姜云离将姜忠轻轻推开,“我留在桌子上的信你看了没有。”
“没有看,我去叫你房间没人我就知道你到这里来了。”
“我给你留下了二千黄晶,到时三小姐会拿给你的。”
“啊···什么。”姜忠很吃惊,他认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姜云离”这时舞台上有人在叫姜云离的名字,应了一声姜云离就走上舞台上,姜忠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
新兵入伍只是老兵领导说几句体面话,然后在每个人身上别一个大红花。仪式结束后就坐上铜车开赴属于自己的战场,有人可能荣归故里,更多埋骨他乡。
仪式结束后姜云离走到姜忠的面前,接过姜忠手中的包袱笑道,“爹,我走了,你早些回去吧。”
此情此景姜忠将姜云离两千黄晶的事早就忘掉,表情严肃的看着姜云离道:“你从小就会照顾自己我不担心,这次我只有一个要求,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坚强的活下来,挫折也好,困境也罢,一定不要让它们束缚住你,一定要回来我在广陵等着你。”
“嗯。”没有多余的话语,却能表示他坚决的决心。
上了铜车,神箭军的铜车上没有几个人,姜云离跟宋小狄两人坐在一起,宋小狄跟他姐姐挥泪告别。姜云离探头出窗外看着姜忠的身影,挥手叫他会去。
姜忠笑道:“没事,在等一会儿。”这等一会儿直到看不见铜车的影子。铜车随着蛮牛的脚步消失在秋天的迷雾中,姜云离看着消失在浓雾中的广陵,在浓雾中还仿佛看见姜忠的影子。
头从窗口收回姜云离的眼中又变得微红,宋小狄在他旁边独自神伤,他没想到离家的一天自己会流泪。
将姜忠的包袱打开,里面有着几件秋天跟冬天的衣服,完全都是新的,没有多么名贵的布料,抚摸着上面的针脚,姜云离的眼泪不由的掉在衣服上。衣服不是姜忠买的,而是他一针一线缝的,姜云离穿的衣服基本都是姜忠亲手给他做的,包袱中有五件衣服可以想见姜忠这几天都在为他忙碌着。除了衣服之外还有几十个黄晶跟一些零散的白晶,这些都是姜忠这些年的积蓄,比之姜云离的钱来微不足道,可这是一个老人的心血,姜云离知道姜忠没有给他自己留下一个白晶。剩下的就是几个油纸包,将纸包打开,里面是油炸花生,蚕豆等等零食,而且都是姜云离喜欢吃的零食。
拿起一根红薯干,轻轻地放在嘴中,口中的味道没有变,十六年他一直吃的是这个味道,姜忠亲手做的食物。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姜云离的眼泪就像断线一样再也止不住。
父爱如山,他没有激烈的言词,只有在后面默默地付出,姜忠为姜云离付出了多少,姜云离心中最明白。他没有严厉的要求,无论姜云离做什么他都会在心底默默地支持他,学习做饭也好,学武也好,姜云离身后最大的支持就是姜忠。哪怕这次当兵也依然一样。
姜云离的眼泪止不住,看得他身边的宋小狄一阵心惊。对于这位在边吃边哭的姜老弟,他直接表示看不懂“难道东西太难吃所以他才哭的。”
离别总是让人神伤,姜忠在铜车走出去老远他才慢慢地走回陆家。谁也不知道的是在人都走光后,有一个少女从树丛中走出来,手里抱着一件衣服,眼中饱含泪水。“为什么,真没用···真没用···连跟他道个别都没有勇气。”
“不见也好,就让我将这份最初的感情埋在心底,不要再去想起他。”想到以后见不到他的日子,蹲下身子,拿着手里的衣服掩着脸,哭得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