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最森严的地方,皇城内道,早春寒气未退,天未亮全,两驾马车陆续朝皇宫赶去。
和妃住处,安宁宫内——
两月前圣上为了贤妃能安心养胎,特地安排她去位于幽静竹林后的流景馆去住,不想一夜之间,贤妃居然小产。流景馆归安宁宫和妃管辖,于是不止流景馆上下混乱,安宁宫陷入人心惶惶之中。
乾泰帝坐在安宁殿主位上,望着底下跪着的和妃,他旁边坐着焦急的太后,不时责问和妃:“哀家不是叫你好生看着贤妃的肚子吗,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
贤妃的贴身姑姑云笙说贤妃近日胃口不佳,食欲寡淡,和妃听了,就安排了安宁宫的厨子给她做些开脾胃的菜,夜里好心好意送去给她,怎知她吃后不久说不舒服,裙子下就见血了。送去的菜肴全都经过太医院院首徐太医检查了,如今这一遭,膳食再验一遍,也是无误,那自然是不关和妃的事。
但此事出在安宁宫,和妃也逃不了责罚。
和妃季清眉是季家季凡膝下唯一的女儿,季家大小姐,入宫伴君已近两年。因为季家近年受到朝廷重用,所以季清眉一入宫自然位份要高些,后顺利得到皇帝宠幸,又得太后欢心。
季清眉不爱受到冤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母后,你先别急,清眉先起来吧,朕会派人查清楚这件事。清眉你先扶母后到后殿休息一下。”乾泰帝话声稍止,扫了季清眉一眼,说:“为了暂避流言,你暂时还是不要出安宁宫了。朕先回御书房。”
……
清露沾叶,清风掠过薄雾徐徐拂散,阳光透过浓密枝叶,映窗游动。
御书房内——
乾泰帝秘密传召贤妃近侍云笙与徐太医到御书房,天早些时乾泰帝派人到宫外传召的沈钦翰与季凡也陆续赶到。
沈家与季家可谓是京都两户名家,沈家世代从文,季家擅从武,都被历代君王重用。除此之外,两家名声之大,江湖人士亦如雷贯耳。
沈钦翰与季凡听完云笙与徐太医的陈词后,都一致认为,这事绝对存有蹊跷,必须要重重查办。乾泰帝对此也十分认同,便说:“这事,朕会让女官速速查明,你二人有无隐瞒,不日便可知。云笙你要照顾好你家主子,徐太医就先在太医院待命吧,你二人先退下吧。”
待两人退下后,季凡禀奏道:“陛下,贤妃是外藩王的女儿,如今贤妃小产,外藩王知道了,恐怕会故作刁难。”乾泰帝面露忧色。
“虽说我朝已在先帝在位时平定了外藩,但外藩毕竟兵强马壮,一旦触发战火,恐怕又是一场恶战。我朝与外藩的友好往来的盟约虽在,但这两年,国家内患不断,天灾人祸频发,民心惶惶,我朝兵力显然在衰弱。臣的大儿子虽一直坚守边疆,但外藩一直虎视眈眈,光是臣派出的探子汇报看来,外藩王已多次派人潜入京都打探消息。如今,贤妃小产,局势……实在不容乐观。”季凡仔细的分析紧张的形势。
乾泰帝正襟危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季凡旁边一直静静站着的沈钦翰,问道:“沈卿家对此可有什么想法?”
“季大人分析得十分有理,但……局势不算危急。且先不说别的,贤妃一年前进宫时,外藩王明白说了他打的是和亲的算盘,那贤妃是生是死都轮不到他发话。他若刻意刁难,那就是自露马脚,率先毁了签订的百年盟约。我朝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往外一传,他外藩名声不好,仗也难打得起来。我天朝无需惧怕他。”
乾泰帝十分满意沈钦翰的答话,笑着说,“沈卿家说的不错,季卿家觉得如何。”季凡侧头看向沈钦翰,恭敬回乾泰帝的问话,“沈大人所言十分有理。” 季凡转话道:“但,这事必须要查清。一来封住宫中的流言,二来也给外藩王一个交代。”
……
宫道上——
“季大人前两日府上有喜事,老夫有事在身就无法亲自登门祝贺了,派人送去的贺礼,季大人可喜欢?”
季凡抬了抬眼皮,淡淡回道:“府上的事都是夫人在打理,我没有过问。”
沈钦翰见不讨好,沉默了一会,出了扇宫门,岔道分别时一把拉住季凡的手,暗示道:“我女毕竟是要入宫的人,你让你的好儿子少点与她往来吧,断了她的痴念。”
季凡听完,突然笑起来,看他,“我儿的事,也是夫人管的。沈大人可以嘱托我夫人提醒,我一介武夫,关乎儿女情长的事,我插不上手。沈大人对不住了,我还有事,失陪了。”
季凡挣开沈钦翰的手,速速离开。
沈钦翰面色沉沉,静静看着季凡渐行渐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