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同学。”我十分真诚的看着他,“谢谢你带我出来,快上课了你还是快回去吧。你是哪个系的?回头午饭的时候我请你吃个饭吧。”
那个人听到我话,脸色虽然没怎么变,但是眼神中却明显多了几分错愕的神色,他看向我,却只是说:“我不是你们学校的。”
“啊?”
他站到一个老太太的身边,老太太慈眉善目,看到我没认出她外孙时,却明显有些不高兴了,开口道:“素丫头,这是我外孙杨安远。”
我看向她,脑子里地毯式的搜索了一遍,却是对这个老人家没有半点印象。
见到我不说话,那个叫杨安远的以为我还没反应过来,只好更直白地说了句:“我就是你奶奶叫你嫁的那个人。”
什么叫“你奶奶叫你嫁的那个人”!这家伙有学过修辞吗?说话都不懂得说得优美动听点吗?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眼神却飘向一旁的同乡大叔。
大叔绕绕头,只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啊,不过刚刚打了个电话回去,你奶奶说是姓杨的没错,所以应该就是了吧。”
“只是说是姓杨的,没说名字?”我追问。
大叔点头:“名字说是不记得了。”
我晕,那样我怎么断定眼前的这对爷孙是真的还是来蒙的?
“素素要是不信的话。”老太太开口,“可以问几个问题,看看我这老人家答不答得出来。”
我干笑几声,连连说:“不用问不用问,虽然我不记得老太太你是谁了,但是我知道我自己也没什么地方值得别人有什么图谋的,我刚刚的反应只是出于谨慎,倒并不是不相信您啊。”
老太太对我的回答挺满意,脸色看着也稍稍和睦了些。
“素丫头也一样,虽说女大十八变了,但是这性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的。”
她这话让我一愣,难道我小时候就已经见过她了吗?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同乡大叔插嘴,“咱们现在就去民政局吧,赶紧把事给办了,我也好赶着今天的末班车回去。”
“嗯,好。”老太太没反对,“既然两个人都见面了,也没认错,是该把正事给办了。”
他们俩的对话让我的头皮一阵发麻,这才刚见面,话没说几句,饭也没吃一顿,就直接往民政局奔了!
两个长辈兴致勃勃的在前面边说边走,只留下我和那个叫杨安远的在后头,我侧头看了看他,决定抓住机会,上前就套近乎:“你叫……杨安远是吧?”
杨安远看了我一眼,点头。
很好,我心里欢呼,能理我就说明还肯听我说话。
“你不觉得,咱俩才刚见面,这就跑民政局去,不太好吗?”
老实说,我并不相信他就那么乖,愿意和我去那地方。长得普普通通的男的尚且都不愿意那么草率轻易的结婚,更别说他长得还那么面冠如玉。
“那你是有什么想法吗?”他问我。
我点头:“我不想那么早,那么随便的就结婚,我猜你跟我也一样,所以我想我们两个干脆就别跑去真领证了,去相馆拍张以假乱真的照片,再到街上找那些小贩买张假的结婚证,自己写字上去就好了。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我奶奶给我定了亲事,如果这事是认真的,奶奶肯定不会瞒到我现在才说,所以我想,这件事会被提起,可能只是一时兴起突然想起的,既然如此,我们也犯不着那么认真。毕竟结婚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不是吗?”
我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杨安远虽放慢了脚步陪着我一块走,但是却是一直缄默,不出声。我说完后 见他没说话,以为他是在思考,可是眼见着都快追上前面那两个人了,他还是抿着嘴不说话,我忍不了, 只好开口又问他:“你觉得怎样?你倒是回句话啊。”
他的眸中不知何时染了些愠色,盯着我让我一阵心慌。“白素,你这样是在欺骗你的奶奶。”
“我知道,可是——”
“你怀疑婚约一事是小时候我们双方家长之间的玩笑话,我能理解,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结婚是大事,给子女定亲也是严肃的事,是不会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的。”
说完他再也不放慢步速等我,就直接走回了他外婆的身旁。
我站住脚,怔怔地看着他在路边帮忙拦车。我突然发现我并不能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我观察得出他眼神中的愠气,但我不知道他是气什么。他若是气我选择欺骗,那他到底是不是心甘情愿去陪那几个长辈开这个“严肃的玩笑”?
我想不明白,于是在出租车上时,我没有再跟他说过一句话。
那老太太夹在我们中间,望向我们的目光中隐隐含着些许担忧,我看出她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只是犹豫了几次,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我就看到民政局那几个字就渐渐地放大着出现在我眼前了。
我们一行四人从上车时开始气氛就挺僵,一路上也没人说过话。我虽然不介意开口说话,只是想到自己才惹恼了杨安远,剩下的一个是他的外婆——话说的好,有骨肉血缘关系的总比没有的来得亲密,我掂量着他俩人的关系,就没过去攀谈;另一个则是可以说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邻居大叔,面对他我更加没话说了,但我又不可能和开车的司机大伯说话,既然没一个可以开口,干脆闭嘴,落个清静。
本以为这个气氛会一直这样僵下去,不想司机大伯一个无心的玩笑却轻而易举的将它打破了。
不过准确来说,是逗笑了……我。
“哎呀,没想到大叔你一把年纪了,还是有勇气和老婆复婚啊,还带着一对儿女,看来你跟你老婆感情肯定很深厚。我呀最欣赏你们这类人了,这车钱啊我就不收了!祝你和你老婆百年好合啊,这一次复婚啊,就真正的天长地久的过下去!”说完,老司机便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同乡大叔的脸顿时黑了一片,而老太太的脸色也是显得非常不自然,不知道他们是把老司机的这番话当成是说黑同乡大叔长得老还是赞老太太保养得年轻了,反正我听后整个人立刻就笑了出来。
这对cp搓得好,搓得好!!
同乡大叔和老太太都看向我,兴许是我这一笑,终于让气氛缓和了下来,他们虽说承受了莫名的配对祝福,但也没有太过把它放在心上。同乡大叔从裤袋里拿出一包烟和打火机,就走到一旁抽起烟来,老太太叹口气,冲我和杨安远说道:“民政局也到了,你们进去吧。”
杨安远点头,走近我就拉起我的手。我条件反射的就挣脱开,谁知道他手劲挺大,我没挣脱开,他握住我手腕的力反而加大了。
茜啊,我怎么感觉我被逼婚了……早知如此,我宁愿留在考场考试不及格等着补考我都不愿意出来啊……
眼看着就要推开民政局的门,我抓住最后一次机会问他:“杨安远,刚刚上车前我跟你说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他牛头不对马嘴:“待会那些办事人员如果问你为什么要结婚,你会怎么回答?”
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就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不置可否,眼睛盯着我,他的眼神似乎像把刀,想透过我的眼球,直直的把通往我内心的路上的障碍全部劈开。
他说了一句让我的脑袋瞬间当机的话。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