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远穿着一件灰色的T恤。站在公园里,四周人来人往。
绿草如茵。
他戴着耳机在听着什么,脸上仍旧是那么一副不为外界事物所动的表情。
我手里拽着两个粉色的气球,一脸欢喜的朝杨安远跑了过去。
等会……
我?
我不是站在树后面看着吗?
我看着那个“我”和杨安远相视一笑,杨安远的笑容是带着宠溺的,他伸手整理“我”额前的碎发,那个场面看得我脚底一股寒气就冒了上来。
这个诡异的场景是怎么回事?
我看得既心惊又一头雾水,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又迈不出脚步靠近一些。最终,脑门突然一阵痛感传来,眼前的场面就全部消失了。
取代而来的,是我睁眼后的房间的昏暗和从窗户外面透进来的点点微光。
原来是做梦……
我不由得送了口气。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头撞到了床头柜上。
我半撑起身体,看了看桌面上的时间。
五点五十九分。
杨安远还在床的另一边熟睡着,侧着身,借着晨光,隐约可见他那件灰色的圆领T恤。而房间里除了视线所能看到的之外,还有他平稳而轻浅的呼吸声。
我的心跳仍旧有些快。想着刚刚那个梦,不用想是怎么了,就能肯定是被昨晚那个月光下的互戴戒指场面给刺激到了。
我回想昨晚回家后的事,杨婆婆笑容灿烂得不能再灿烂,看着我和杨安远像是看着衣锦归乡的状元一样,杨安远问了她一句怎么还不睡。她就说是见我俩都没回来,睡不下。我去厨房里拿了三个碗,把那碗面分了三份,三个人一边吃面一边闲聊。期间她老人家自然又说了些让我差点噎住的话,杨安远也恢复了他惯常的表情,总的来说气氛还是融洽的。
后来杨安远洗澡时洗了头,回房间时头发上还带着水,刘海用毛巾随意的弄了起来,配上一件宽松的T恤隐隐勾勒出身材,竟让他看上去比没洗澡前还要帅上几分。我原本在和微信里的朋友谈论毕业论文的事,看到他这幅样子,当场就吓得关电脑跑去睡觉了。
他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还跑过来问我:“你电脑不用了吗?”
我装出很困的样子,摇头。
“我想借来用一下。”
“用吧。”我说,“开机密码是我的生日。”
他皱着眉问我:“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我这人是很记仇的,想起他早上吃早餐时嘲笑我的事,立刻笑得特别欠揍的回了他一句一模一样的话:“昨天在民政局你没看见我的身份证吗?”
他无奈地笑了我一声,显然是看出了我的报复,但他没有生气,连一点不开心的神色都没有,只是朝书桌走过去。
我听到他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
我看着他一只手撑在桌面,一只手按着键盘输入密码。在我还以为他是在蒙我的生日时,电脑就被成功启动了。
“杨安远。”我喊他。
“什么?”他打开网址,没有看我。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他回我:“昨天在民政局看到你的身份证啊。”
……
气结。
鬼才信。
我不再理他,躺下就闭眼。只是头顶上的灯光太刺眼,我的眼睛很不舒服,只好一只手臂挡在眼睛面前。
但是不过三秒,我便感受到那刺眼的灯光消失了。
睁眼一看,是杨安远去关了灯,房间里只剩下电脑屏幕那微弱的光。
“晚安。”他对我说了句。
“晚安。”我也回了他一声。
话虽说了,但是因为还没习惯新的床铺,我一直都睡不着,又不想让杨安远知道我没睡着,就只好一直保持着侧睡的姿势没动过,躺得半边身子都麻掉了。杨安远用完电脑后关了机,拿吹风机出去把头发吹干了才再进来,我感受到床另一边由于他躺下来而产生的轻微的压力时才松了口气,或许正是因为那口气,我才在不久后睡着了。
……照这么想的话,昨晚回家后的确是没再发生些会刺激到我的事了。
我又看了看桌面上的时钟,已经六点零五分,干脆起床。
一个人在洗手间刷牙洗脸,梳好头发,绑了个看着很有精神的马尾、换下睡衣,穿上了一套运动服。然后一个人用客厅的热水壶烧了一壶热水,拿了个水杯倒了一杯来喝。
做完这一切,时间仍旧很早。
巷子里早晨的空气很是清新,我推开一扇窗户,看到了一片蔚蓝的天空,看到了路上白发苍苍、拿着个袋子准备出去晨运的老年人。
当然也有早起的中年人带着耳机在晨跑。
还有耳里传来近处不知哪户人家所养的鸡的鸡叫声和轻轻的鸟鸣声。
看到这么一副场景,我心里一根藏在深处的弦似乎被触动,喝完杯子里的水后便回房间拿起钥匙和手机,打开家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