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皇宫中太后亲自主持的宴会开始了。
太后很是年轻,也难怪,她所出的皇长子便是当今圣上,而皇上登基不到两年,现在还未及冠,如此一推,她也不过三十来岁,加上保养得当,看上去竟然像个年轻的少妇。戴龙凤珠翠冠、穿红色大袖衣, 衣上加霞帔,红罗长裙,红褙子,首服特髻上加龙凤饰,衣绣有织金龙凤纹,加绣饰。凤冠是一种以金属丝网为胎,上缀点翠凤凰,并挂有珠宝流苏的礼冠。她本是年轻,肤白唇红,一袭庄重的大红衣裳,更是显得尊贵无比。眉目清秀,一双黑眸中是一派的慈祥与优雅,将最底下皇宫特有的冷漠悄悄掩盖,举手投足间便是雍容华贵,贵不可攀。
丝竹凝,欢歌曼舞,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而所有人都明白,这场宴会连开头都没有开始。大臣们不禁泛起了嘀咕,谁不知道皇上至今未有纳妃选秀,甚至硕大的后宫连一个侍奉的丫鬟宫女都没有,跟别提是皇后之位花落谁家了。这太后摆宴的目的如此一想,便是心知肚明。表面上和乐融融的样子一瞬间风云暗涌。
沈少君一到皇宫,便奔向沈少卿和沈少珩,一旁被当作空气的颜虚落头疼的皱皱眉,却听见背后传来一声:“颜公子,见你无事,不如喝一杯?”声音极为熟悉,辨出男女的磁性,却极为的清脆,正是许庶墨。他正坐在椅子上,一脸的慵懒,单手撑腮,另一只手张扬的摇晃着珐琅杯,隐隐能看到清澈碧绿的酒水。他右边端正坐着的正是尧书皎,他的目光一直游离在雕栏玉砌上,看似迷茫,却将眉角的锐色掩盖住。而左手边坐这的是南宫泓墨,他一张生就纨绔子弟的脸上俊美肆意的五官,正抱着酒壶喝的不亦乐乎。如果说,尧书皎是不进酒水,许庶墨是浅尝辄止,那他便是海喝糊喝。宴会还未开始,他白皙的脸颊已隐隐泛上些红晕,有些的微醉。
颜虚落微笑,却是有些的轻松,京城谁不知道有名的四大纨绔中第一第二并称为双生小恶魔的,便是南宫首辅的二公子南宫泓墨和许子华次辅的嫡长子排行第三的公子许庶墨,两人之前,可谓是将京城大闹了一番,成天惹事生非。后来南宫泓墨和父亲大吵了一架,便在百里书院住下了,而许庶墨参加了科举,中了探花,极为巧合的是那一届的科举,是先皇在世所举的最后一场科举考,而那一届的榜眼则是尧书皎,状元正是他自己!
而如今,许庶墨是刑部侍郎,尧书皎刚从皖南县丞升为刑部给事中,只有自己依旧是一介布衣,在百里书院的墨初轩做一个先生。颜虚落微微侧身,轻轻摇摇头,顺手从桌上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权当是相遇一场。
许庶墨抿唇,若有所悟的看向颜虚落渐远的方向,伸舌轻轻舔了舔殷红唇边的酒水,眸子轻轻眯起,似是酒意很甜,他露出一种酒酣的醉态,慵懒妖孽,发丝缠绕,眉目如画,不知吸引了多少女儿家的目光。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檀凊头戴乌纱翼善冠,身着盘领、窄袖、前后及两肩绣有金盘龙纹样,玉带皮靴。黄色的绫罗,服上绣龙、翟纹及十二章纹。他本生的精致俊美,一袭天子的黄袍,与太后的五官重合,尊贵雍容,一双眸子中清明而温柔,远远看上去,显得青涩而温柔。让在场的很多女子都不禁脸一红,心中却想,若是能进宫,就冲这皇上的俊美容颜,也值了。
御檀凊轻轻挥手,径直走向太后,微微躬身,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母后,儿臣来迟。”两人在一起,同样的尊贵优雅,同样的五官精致,就像是姐姐和弟弟一般。
太后笑的慈祥,轻轻伸手向御檀凊:“陛下未迟。”
宴会开始。
太后拍拍手,身后的宫女捧上一个玉质的盘子,小心翼翼的扯起红绸的一角,全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不禁发出了惊叹声。那是一朵黑紫色的花,花瓣合拢,尚未绽放,却已有香气蔓延,不浓,不烈,清新而淡雅,却极不容易忽略,就像是空气一般,一瞬便融入血液,融入呼吸,成为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太后轻轻笑起:“近日越国使者刚送给哀家这朵昙花,花色奇异,名为错赤昙,据说开时能惊动倾城,只是已十多年未曾开花。今日,小姐们斗艺,赢者的奖励便是这朵错赤昙。”
沈少珩轻轻啧嘴,看上去是一副贵公子的样子,张口却是满满的不屑之意:“这越国的使者还真是满口胡说,这朵错赤昙据说本是一朵不起眼的昙花,无香不美,便落到一个同样不起眼的皇子身上,那个皇子为了自己的亲弟弟,亲手放弃了皇位,饮酒自杀的瞬间,昙花一现,惊动全国。整整一个月的绽放,便合拢,依旧不起眼,却不曾凋零。只是这越国之后多年,再无错赤昙的开放,谁知道这越国将着开不了的花送来,有何意义!”
沈徵珏看了沈少珩一眼,又看向那朵错赤昙,微笑:“阿珩,凡事别想的太多,这朵错赤昙的到来,是为了有缘人。不过,太后拿出的目的绝对不纯,阿卿阿君,你们两个就不要去比了。”
沈少君无所谓的答应了一声,沈少卿却出神的望向那朵错赤昙,还真是漂亮,优雅而堕落,无畏而执着。
小姐们一个接一个上台表演,许庶墨慵懒的转动着鎏觞,侧头看向许烟罗,轻轻一笑:“你不上去吗?我见你很喜欢的样子。”许烟罗抬头,轻轻一笑,一笑如花绽,漂亮的不像话:“喜欢,但我不想去争,因为太麻烦了,”侧头竟是一脸的嫌弃“哥哥,可以回去了,我又不是小孩。”许庶墨轻轻揉揉许烟罗的发髻,柔声叮嘱:“记住,任何人来欺负你,都要给我欺负回去。”许烟罗撇撇嘴,虽说是感动,但许庶墨你这语气中的纨绔劲怎么就改不掉呢?
许庶墨一步一回头的回到了座位,无奈的耸耸肩,摊开手,一脸的无奈:“我回来了。”南宫泓墨完全是不留情面,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又是被自家妹子赶回来的吧,你这个妹控。”许庶墨轻轻一笑,语气浅淡中带着狡黠:“不知是谁都十来岁了还缠着姐姐睡觉。”南宫泓墨嘴硬:“是我怎么了,不过不知阿姊以后会嫁给谁,若是她不喜,纵天王老子我也要阻止。”许庶墨终是笑道:“若是阿萝喜欢一个人,那家伙若有妻室,本公子便屠他一门,若没有,管他什么身份,绑也要绑回家!”
尧书皎有些震惊的看向许庶墨,似乎对于他所说的话很是不解,启唇刚要说话,便听见太后的声音:“据说许次辅家的四小姐善舞喜画,乃京城才女,怎么还未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