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去了美容院,在路上我咬牙切齿的想,既然要从头再来,那就不要再去想什么罗漪什么爱情什么工作,岂能事事如我意,但求无愧于我心。
美发店里的柴火妞儿真是新潮时尚,顶着一“冲天炮”涂着猩红的嘴,坐着转椅来回忙活着,见我进去了赶紧扯出一笑容说:“姐姐好,要理个什么样儿的发型?”
我撇撇嘴心想小丫你装什么稚气未脱,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人了,还姐姐妹妹的,真让人犯恶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说:“脑袋上的头发都削薄了它,垂下来的给烫个**浪,那发型叫什么名字来着?应该是叫‘凌乱的凌乱’吧?”
小妞儿拿着剪刀咔嚓咔嚓的在我面前晃荡,她说:“哟,姐姐,你可真识货,那就叫做‘凌乱的凌乱’,你坐好了,我这就给你打理。”
我看着她那锃亮的剪刀,担心她一个不留神我的额头就留下永久的纪念,那多得不偿失啊,原先那小口子还没好清楚呢。我忽然有点儿后悔这么快就从头再来,因为我的那小口子开始隐隐作痛了,回头别破伤风就好,如来佛祖观音姐姐,一定得保佑我啊。
染了金黄色的头发,我把自己弄得跟一母猩猩似的,也不知道老太太见我现在的这副样子会不会操刀劈了我。我算是豁出去了,怎么作践自己怎么来,反正活着也怪没意思的,自己高兴就好,管别人怎么看我呢!
理完了头发那小妞儿像是挺满意自己的手艺的,把爪子搭在我的肩膀上来回扫了好几眼,完了笑着说:“姐姐,还别说,您理这发型还真挺合适的,比先前进来时的那模样好看多了。”
“那是。”有人夸还是挺受用的,哪怕她那是奉承话我也乐意听。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会小人得志了,谁让那些马屁都那么让人舒坦呢?我说:“我可是水瓶座的,那就是时尚先锋啊,我的眼光能差到哪儿去?”
小妞儿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称是,笑得跟那怒放的菊花似的。可不是吗?做个头发就贡献给她六百元钱,她能不呲牙咧嘴的笑吗?
从美容店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天空黑蒙蒙的,簌簌的下着雪,地上一片泥泞,特别的脏。我看着飘落的雪花心里堵得慌,蒙了块黑纱布似的,特别郁闷。
拍拍身上的雪,我做了一个震古烁今的决定——我要走路回家,反正离家也不远,趁这时间我还能调节调节心情,省得回头老妈看见我这萎靡的模样又神神叨叨的。
夜路走多了是会撞鬼的,离家还有二百米距离的时候,夜深人静的路上迎面走来了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冲我一脸暧昧的笑。我没搭理他们,继续埋头往前走。没走几步他们就围上来了,你推我我推你嘻嘻哈哈的笑。领头的一个说:“妞儿,长得不错,这是上哪儿去啊?陪哥儿几个玩玩吧。”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处于险境中,我靠,这些人想干吗啊,劫财?劫色?还是两样一块儿来?要是前者还好些,如果是后两者我就崩溃了。我心想怎么的我也得装出个气壮山河来,这个时候可不能露怯,否则不死也脱一层皮。我头也没抬说:“你们给我让开。”
“哟,还挺冲的啊,你说让开就让开,我们多没面子。你就别装清纯了,陪我们玩玩就放你走。”领头那个开始狞笑,其余的几个喽罗也笑得此起彼伏蔚为大观。
我开始小腿发软牙齿打颤,后悔刚才怎么没打车走,现在遇到这些个混混我该怎么办啊?和那领头的对峙了半天,我都快崩溃了,心里一直念叨着破财免灾破财免灾,我还是把钱全拿出来给他们,免得开罪了他们回头往我这脸上划拉几条口子,我就彻底毁了。
我哆嗦着手把皮夹拿出来,递到那领头的面前,我说:“大哥,所有的钱都给你,把身份证给我留下,放我走吧。”
混混们面面相觑,估摸着他们也没碰上像我这么配合的,领头的说:“哟,挺识相的嘛,再陪哥哥去喝几杯酒,哥哥就放你走。”
我靠,看来这些人真是想两样一块儿来啊,我带着哭腔说:“不带你们这么玩儿的,道上的规矩我懂,你们就放我走吧。”
“那怎么成,哪儿那么容易就放你走。好歹得哥儿几个都尽兴了才行。”有小喽罗在起哄,我开始齿寒,难道今天我任艾就非得栽在这儿?
领头的把玩着我的皮夹沉默是金,看来我真是在劫难逃了。一咬牙一跺脚我抢了皮夹拨开他们往前冲,丫的,惹不起我还躲不起,我总不能栽在这儿,我想明白了,我得清清白白的等着罗漪回来,否则我一辈子都会愧疚死。
以前在学校女生八百米项目上我一直就是冠军,这下我更是卯劲儿往前跑,我边跑边得意的想,兔崽子们,有本事来追我啊,靠,追不上我你们就是千年大王八!
可没过多久我就得意不起来了,我都得哭出来!眼看就要到我家的时候他们几个追了上来,张牙舞爪的冲我笑。平时大街上不是人来人往的吗?怎么这时候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我横下心说:“你们可真执着啊,我可是到家了,你们不怕死的就继续围着我,我只要放声一叫你们准得进监牢,你们自己权衡吧。”说完我特佩服自己,这种危急关头我还能噼里啪啦的说出一连串足以让他们丧胆的话来,真不是一般的牛气。
他们又是面面相觑,领头的说:“小妞儿你别吓我们,我们可不是吃青菜长大的,今天你算是跑不了了,我还没见过哪个女人敢在我们面前逃跑过,操,今个儿老子要定你了!”
我都要哭出来,这年头做人怎么这么难呢?我这样的都能引发混混的征服欲,这都什么世道!我特后悔从前怎么没跟李絮一起去学跆拳道,要不这时候我该把他们打趴下而不是没骨气的两腿打颤。
这时候一辆奥迪A6缓缓驶来,我见了亲人似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大声说:“二叔!二叔!救命啊!” 靠,顾不上那么多了,有奶就是娘,好歹把他们吓跑了再说。
“操,别瞎嚷嚷了,还见奶就是妈,真没出息。”领头的气势明显就弱了下去,好像还带点儿息事宁人的味道。
奥迪A6停了下来,呼啦一下下来三四个人,我激动啊,真他妈是我二叔!我奋力拨开小混混,冲我二叔扑了上去,我说:“叔,他们要抢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