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优的脸色,随着他的话渐渐涨成了猪肝紫色,好不容易听他说完,才哈哈地干笑一声,说:“行,荼永松,你够胆量,敢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再跟你说一次,我是回来团圆的,我。。。”
荼永松哪里听她唠叨,从他进门开始到现在,他揽着韩欣肩膀的手就没有松开过,虽一直然没有低头看她,但是他能感到她在他的怀抱里轻轻地颤抖,他又是焦急又是疑惑:韩欣可不是那种胆小鬼,但是近来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实在是弄不明白,而且她的反应好像因为陈晓优的到来而愈发严重了。可不能再拖沓下去,得立刻结束这个尴尬的局面。
他对一直静默的姐姐一家和老父亲说:“我已经订好了座位,就是这个酒店最顶层的自有餐厅,专做杭帮菜的,咱们现在就过去吧,可以先喝喝茶吃点儿点心开开胃。”
荼老爹木讷地站起来,张了张口没有说什么,虽然说他这几年恢复了不少,可到底年老了,思维特别迟钝,心里才想好一句话,到了口边就忘了。有儿子站在这里,明显的他已经成了附庸,一家之主已经是儿子。
荼永洁却突然做起好人来了,她上前一步挽住了格格,笑道:“小外甥女不远千里回来过年,我这个当姑姑的高兴得不得了,想好好地跟格格聊聊,走吧走吧,大过年的一起吃个团圆饭。”
格格虽然学习不好,然而心思灵敏,牙尖嘴利,她一看姑姑给了个台阶,立刻伸手挽着妈妈,三人一同向门口走去,没走两步,陈晓优回头给了荼永松一个嘲讽冷笑。
荼永松大吃一惊,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拆他的台,他明显是让陈晓优立刻滚蛋,哪怕为此牵连女儿也在所不惜,姐姐为什么给她这个台阶?哪有前妻和未婚妻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团圆饭的?但他不动声色,也没有再阻止,姐姐是贵客,除了骨肉亲情,这些年来代他尽孝,他对姐姐感激不尽,当然不会驳了她的面子。王昱文虽然和舅舅亲,但怎么也亲不过自己的妈妈,看到妈妈如此,他立刻走过去挽住外公,和爸爸一起也朝门口走去。
荼永松低头看着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韩欣,心疼地在她额角上吻了一下,韩欣摇摇头:“小松哥,我真的不想在这里,我并不生你的气,你让我回去吧,我就好好地在家里等你,哪里都不去,好不好?”
荼永松笑道:“不行,宝贝儿,知道你不喜欢人多热闹,平时应酬我很少带上你吧,但今天是家宴,你是女主人,必须得在。我答应你尽快结束,好不好?”说完,收紧了搂着韩欣的手臂,走了出去。
荼永松看着已经坐了下来的家人们,不禁乐了。父亲在主位,右手边空了一个位置,明显是给他留的,紧接着是陈晓优和格格,父亲的左手边坐着姐姐一家三口。居然没有韩欣的位置。这个安排,人人脸上的表情理所当然,荼永洁看着他进来,笑道:“弟弟怎么这么慢?赶快坐吧,一家人齐了也可以开饭了,我早就饿啦!”
荼永松不由得点头:“挺好,挺好。”他说着,招手让服务生把酒满上,他就站在父亲身边,给老父亲端了一杯,自己也端了一杯:“爸爸,儿子这些年来太疏忽您老人家了,请您原谅,过了年我会尽快把家安置好,以后儿子陪着您过日子,伺候您颐养天年。”
他又给姐姐端了一杯:“姐,多亏了你的照顾,爸爸才能康复得这么好,我感激不尽,以后这个幸福的重任就交给我了,姐姐有什么需要也尽管跟我说,我尽全力。”
荼永松把酒喝干了以后,笑道:“爸爸坐主位是再对不过,姐姐这几年代我尽孝,我感激不尽,说起来我今天应该好好地陪爸爸姐姐喝杯酒,我站在这里伺候两位都行,不过我可不能让女主人也跟我一起站着,再怎么说以后我的小家里,她也占半壁江山,我可没有资格让她受委屈。看起来现在你们一家子是团聚了,我和欣欣呢,也该识趣地退场了,我们俩也去过我们的小日子,也团聚去了。对了,跟大家说一声,我和欣欣年后就办事了,这几天会去拜访她的家人,可能不能每天都来问候,大家过好年,爸爸和姐姐有什么需要的,都记在我的账上。”他伸手再次揽过韩欣说声失陪了,转身离去,身后荼永洁高一声低一声地:“弟弟,小松!小松!”
荼永松完全不理睬,只管抱紧了韩欣捂住她的嘴巴,压制住她的挣扎,连拖带拉飞快地下得楼去,直到到了大厅才算松开她。韩欣一个深长的呼吸,喘着说:“啊。。。憋死了,你想闷死我是吗?”
荼永松认真地回答:“不想。”
韩欣忍不住扑哧乐了,说:“小松哥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啊,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在商界如何处理人际关系,但是我知道你一贯的喜怒不形于色,从来不被别人牵着走,既不屈辱退让,也不给别人办难堪,可是你今天是怎么了,自己家人面前反而这么生硬。”稍微犹豫了一下,又说:“小松哥,你这是为了我这个外人和家人闹这么僵,这可怎么好。”
荼永松牵着韩欣往外走,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对呀傻丫头,别人都可以得罪,就自己家人是最该珍惜的,”他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所以我特别珍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