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年关逼近,荼永松和韩欣开始商量着如何过年。
荼永松说:“我只剩一个老父亲和姐姐在新疆伊犁,或者你愿意和我去那里过年?还是我们把他们接过来,就在杭州过年?还得跟你商量一下的是,这些年我老父亲都有赖我姐姐照顾,现在他年纪大了,老跟着姐姐也不是个事儿,我成了家也该把他接过来了,以后就跟着咱们一起过日子。等过了初四初五,我们可以到你家去拜访你父母,和老人家商量一下,尽快把我们的事儿给办了。”
韩欣在荼永松说前面的那段话的时候,一直面无表情地沉默着,听了最后一句话,突然笑道:“咱俩会有什么事儿,您荼总、荼大人可别跟我说您动了真心,想跟我来真的,我可受宠若惊承受不起呦!”她说这话的时候身体软软地搭在他的一只胳膊上,小媚眼儿一个接一个地向上抛,手指把玩着一缕头发,再怎么着也能看出来她的戏谑和逗弄,不料一向沉稳的荼永松,却在这一句玩笑话中勃然变色,又急又恼,胳膊一收,将韩欣压紧在自己的心口上:“欣欣,我是认真的,难道你不是?那你和我在一起图我什么?图钱?从来也没见你向我伸过手,难道你是耍我的吗?还是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韩欣有点被荼永松的过激反应给吓到了,使劲儿地推了一下,脱离了荼永松的怀抱,站在一个安全距离的地带,惊吓地说:“唉呀,真是太神经了!你这么紧张干嘛!这哪像被众多女人追着的钻石王老五荼永松!这简直就是怀胎十月怕被人抛弃的怨妇!咱俩应该角色对换一下好吗!”
荼永松立刻跟上一步,执拗地把韩欣重新抱到怀里,只觉她柔若无骨的细小身躯像一只小猫,使得他爱恋无限,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喃喃地说:“就是怕你抛弃,我已经把灵魂都献给你了,你可不能不要我,”他把她稍微拉开一点,在她的额头上亲了又亲:“欣欣,欣欣,答应我,过了年咱们就把事儿给办了好不好?”
韩欣也不由自主地回抱着他,方才的顽皮顷刻间化为透骨的温柔,含糊地应了一声。
荼永松对这个回答显然不满意,他试图找到韩欣犹豫的缘由,想了想试探着问:“你是担心我不给你一个正式的婚礼么?”原来,两人相识之初,荼永松曾经被韩欣追问过再婚的想法,那时他并未特别将韩欣放在心里,说起话来也没有顾忌,他向来低调,而且二婚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领张证就算了,可是韩欣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现在的姑娘们结婚多少要求啊,比着风光排场,一个比一个声势浩大,让韩欣默默无闻地嫁人,她当然会觉得委屈,荼永松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委屈你的,我以前那么想,那是没有认识你,认识你了就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你,只要我能拿得出做得到。”
韩欣缩在荼永松的怀抱里,依然一言不发,只是她的脸贴着荼永松的胸膛,他看不到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欢欣表情。荼永松却开始幻想:“婚礼该怎么办呢?你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还是想两者都想办一遍?不过现在怎么着都方便,有婚庆公司呢,全部交给他们,咱们只管做新郎新娘就好了。等见过了你父母,征求了他们的意见,马上就去委托,好不好欣欣?”他说到这里把韩欣略微推开一点,低头看着她的脸色,不料这一看却大吃一惊。韩欣的脸上不但没有他预想中的幸福的微笑,而且她的眼中,居然泛起泪光!
荼永松倒抽一口冷气,问道:“欣欣,关于咱俩的关系,我一直觉得你的反应怪怪的,你老实告诉我,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韩欣睁大了眼睛,连轻微的眨动都不敢,唯恐一个不小心,晶莹的泪珠就会滚滚而下。荼永松说:“欣欣,你该相信我对你的心,天大的事儿我给你担着,不要瞒我,告诉我是什么。”
那串泪珠,终于承受不住地心引力,顺着她的面颊滑落下来,荼永松用指头轻轻地抹去,心疼地把她重新抱回怀里,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仿佛怕谁把她抢走一般,叹气说:“算啦,你要是实在觉得为难,我也不追问你,也怪我今天太突然,你平静一下,改天再告诉我,嗯?”
感觉韩欣在他的怀里呼吸困难,才意识到自己的拥抱太过用力,他放松了手臂笑道:“不过,欣欣,你早晚都是要嫁给我的,不管你有什么难处,不管你的出现是个礼物还是个陷阱,都不能阻碍我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