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咩咩合上笔记本电脑,闭上了眼睛。不止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酸涩,心里也泛起酸涩,有泪意上涌。她转动身体,带着转椅转向了窗户的方向,初冬正午的阳光不温不火不骄不躁,暖意融融地照射在她的脸上,眼皮变得透明。
欣欣,当初你费尽心机,把自己从一个冷美人伪装成一个小疯子,终于按照你的计划,如愿以偿地进入了荼永松的生活,你有多少全身而退的把握?每次你压抑着心头的悲凉和无奈,任由他亲近你,你是如何压制着自己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也真的投入进去了?最开始那阵子,我一直见不到你,你只说自己去了北京进修咖啡,每次电话都匆忙说不了几句,永远都是“我还好,勿挂念,回去联系你”。你隐瞒得滴水不漏,欣欣,你真的是心意已决啊!
随着自己文字的展开,林咩咩也回到了2012年夏末,仿佛一个隐形人,旁观着那时韩欣与荼永松的生活。
韩欣这就算是在荼永松家里住了下来,她工作的咖啡馆,离荼永松的家颇有一段距离。她笑言自己是个马路杀手,开车更容易直接开到鬼门关离去,她宁可花上四十多分钟转乘两趟地铁去上班。因为咖啡馆的工作特性,11点以后才开门,所以她早上并不急着出门,总是颇有空闲给荼永松做上一顿丰盛美味的早餐,和他吻别,目送他去上班。再简单做一点家事,甚至买好菜自己才去上班,但是晚上下班可就晚了,总是到了晚上11点以后店里才能打烊,这就要改乘耗时更长一点的夜班车。有时荼永松晚上没有应酬也不用加班,他会不打招呼就直接过去接她。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按照她提及的店名一路找过去,终于在西溪路找到了那家有着许多石柱做外廊装饰的咖啡屋,他去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正是咖啡店的小高峰,店内灯火通明,座无虚席。隔着玻璃店门,他一眼就看到长长的吧台后,韩欣娇小的身影,她正站在咖啡机面前打发奶泡,她认真专注的神情让他不由自主地嘴角就扯起了一朵微笑,都说工作着的人最美丽,韩欣更是如此!接着,他看着她用打发好的奶泡娴熟地给萃取好的espresso做浇注融合,稍微停顿后,也不见她的手有大动静,轻轻地几个推动,拉花就完毕了,他站的位置看不到杯子里的图案,但是可以隐约看到奶泡高出杯口几毫米,她将这杯晃晃悠悠却始终不曾外流的拿铁转身端放在吧台取餐口上,旁边等待取咖啡那对小情D/侣立刻哇地一声欢叫后,连端到座位上都等不及就拿出手机一通拍,他知道,这必定是一个完美的图案。于是他心里涌起一点小得意:这是我的女人做的!你们还得拍照,我可是随要随有!
原来,韩欣在住到荼永松家里的第二天,就征得他的同意,把自己的咖啡机搬了过来,她曾认真地跟他说:别看这台咖啡机是单头单喷的,可是材料、性能和构造要比许多专业咖啡店里双头双喷的都要好许多,价格自然也会贵好多,没办法,我韩欣不爱红妆不爱珠宝,就是深爱咖啡和钢琴,就算是做着这份工作也嫌不够,自己也还得拥有一台咖啡机才甘心。
荼永松当时还笑问她,那钢琴呢?有钢琴吗?
“当然有。”
荼永松笑道:“哦?那这两天有空了,我陪你去搬过来,或者我陪你去再挑一架。”
他的随口一说,让她非常微妙地变了一下脸色,借着把成品咖啡端给他,她就赶快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