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是生命的延续。
血,又是生命光环的罪魁祸首。
鲜红的血使人恐惧和狂燥,又使男人的雄性拨地而起,在任毫事情面前满怀雄心壮志。
虽然兵营中这一仗是不必要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去做搏杀的,但是这也足以让一众校尉和士兵耳目一新,惊叹不止。毕竟胡铁花下过对练比划不许弄虚作假的将令,谁又愿意拿自己的区区小命去做赌注呢?犯这个不必要砍头勾当的游戏规则。
场子上,胡铁花用尽招数也拿不下精壮少年,一时半会之间倒也显得心烦意乱,懵懵懂懂。在酒精的作用下已变得有些兀自慌乱了。由于求胜心切,胡铁花有那么几下,几乎让精壮少年击落了手中的剑。亏的是胡铁花毕竟是久经历练的沙场老手,临危不惧,能够挽救于未然,否则早已败落当场了。
落雪看得真切,倒也是为胡铁花担惊受怕捏了一把虚汗。憔虑的眼神在脸上自然展现,心想一个将军总不能当着一众校尉和士兵的面被手下的兵丁缴了械吧。那样多丢人显眼,以后那还有什么威信来统率他们呢?所以此时此刻,落雪心里倒是希望那个和胡铁花正在场中比划的精壮少年,身段手法不应该有那么强硬的。即使有,也应该不露痕迹地表现出软弱的一面,很容易就被胡铁花赢过去的。
此时此刻,尽管落雪的心里像悬挂了十万只不停飘荡的葫芦一样,上窜下跳,涌动不已,一直为胡铁花暗暗担惊受怕。但是,场中精壮的少年并没有表露出落败的迹象,反而愈战愈勇。这一下,使得在场上观战的所有校尉和士兵以及落雪都觉得惊叹不止,疑窦丛生。谁胜谁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落雪憔虑的表情顿时心急如焚,责怪自己的心声愈来愈烈。哎,都怪自己刚才没有及时应战胡铁花的挑衅,哪怕是自己当机立断和胡铁花假戏真做比划比划砌磋一下,也不会出现如今胡铁花骑虎难下的局面。
忽然落雪向场中的精壮的少年扬了扬手中的剑,突然丢落。场中精壮少年像是读懂了落雪的心思一样,略微向落雪示意了一下,然后又扭转精力,全神贯注地瞧着胡铁花的进攻路数。
可是,这一切已经显得大迟了,胡铁花毕竟是经久历练的沙场老手,在这一刻得以完美无瑕的表现和挥化。就在精壮少年向落雪略微示意的霎哪,胡铁花已手起刀落剑走偏锋地击落了精壮少年手中的利刃。精壮少年此时此刻却惊骇得面无表情地瞧着胡铁花,毫无疑问地相信自己:就那么微微的一瞬,怎么就输了这样一场好好的结局。
围观场上依然爆发出无尽的喧闹声,是惊叹,是赞赏,是嫉妒,无从考究,交织在一起不可言会。
经此一连不间断的作战,胡铁花已显得有些疲惫不堪,他那特有的鹰凫般的恶毒的眼睛已没有了锐利阴凫的光芒。手心依然把着剑锋目不斜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不知名的英气勃发的精壮少年,心里不自觉的有了另一翻盘算,一个来不及思索的念头突然划过胡铁花的脑际,而且越来越强烈地撞击着自己的第一根神经。
落雪忽然拨开人群迎面走上胡铁花抱拳说道:“将军辛苦了,回营歇歇吧。”胡铁花抬眼好奇地看着落雪回复道:“好吧,就按你的意思办,我也有一点的劳累了。”
胡铁花正要转身离去,忽然又回过头来对着眼前的精壮少年一挥手说:“你也随我一起来吧,别在这发呆了。”精壮少年紧盯了一眼落雪和胡铁花后,“哦”了一声,也不再搭话,弯腰捡起地上的利刃就跟了过去。
胡铁花回到中军帐,一屁股端坐在案桌前顺手抓过茶杯长饮一口,对着落雪说:“小兄弟,你知道不?刚才我差点就丢人显眼,嗅大了,让你见笑喽。”
落雪洋装不解地接着话荐缓缓说:“是吗?我看还好啦,将军有惊无险,总不致于当场落败。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然后斜眼瞟上帐中站立一旁的精壮少年又问道:“将军,你打算怎么样处置这个精壮的少年啊?”
胡铁花拿眼睥睨了一下落雪又向帐中站立的精壮少年招了招手,示意他往案桌前走。精壮少年不睥不坑地来到案桌前,拱手向胡铁花作了一个揖说:“将军,在下这厢有礼了。刚才在场子上,在下一心想争强好胜,差点就误了将军的威信。实在抱歉,万望将军谅解和宽宏。”
胡铁花还原他那特有阴凫般恶毒的眼光,又瞧了一下眼前这个散发着英武朝气的精壮少年,恢谐幽默地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果真是不假的老话,今天我总算领教了。少年人,你行啊,刚才在场上看我快被你打败了,差点就闹出个乱子来。你说让我怎样收拾你呢?”
精壮少年细耳一听,胡铁花说的最后面那一句话‘让我怎样收拾你’悄然入耳,脸上立即呈现出惊惶失措的无辜表情,直愣愣地惊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暗自想来:你一个堂堂皇皇的将军心胸咋地就这么狭隘呢?这不都是你自己做的主意吗?让咱们做士兵的放开手脚和你大干一场的吗?人家真干起来了,你又不高兴了。真是想不明白,怎么一眨眼又成了咱们当兵的错了。哎,冤大头一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现在看来一点不假。”
胡铁花好像看穿了精壮少年此时此刻的心思一样,眯起眼睛,那情形如同一只饥饿的豺狼虎豹一样,死死瞧着眼前的精壮少年,宛如盯着一只恐慌无处可逃的小糕羊一样,乐呵呵地说:“本将军有言在先,又怎么会自食其言自打嘴巴毁了自己的威信。本将军所以要收拾你,不是指要杀要砍你,而是要你.....”
胡铁花突然卖了个关子,半空停住了就要说出口的话,故作沉思状。忽然捧起案桌上的茶杯,轻啜了一口,又瞄眼环顾了一圈中军帐内,踱到地形图前默默细看,不再言语。
落雪愕然一惊,不解地惊看着胡铁花,怎么也料想不到胡铁花在这种时候还会耍这一手,沉默是金。这不是明摆着干让人着急,懊恼,自己占着马桶不撒尿吗。看来天底下也就胡铁花能做出这档子弊事了,换了其他人断不会如此的。
帐中的精壮少年,更是显得惶恐不安捉袖见肘般的疑惑了?哎,都到这个份上了,你将军大人还来这么一手,不是想急死人就是不想对脱诺言喽,难道还在演戏?这一下,帐中的三个人都沉默不语了,似乎都是各怀心思地度量着对方吧。
沉默是最能煎熬人好方法,如同火炉上烧开的滚水,揭不开盖子,只能肚子里咕咚咕咚哼焖。
胡铁花终于还是开口了,一边捏着茶杯慢慢转悠,一边正眼打量着眼前的精壮少年大声问::帐下站的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精壮少年作答道:“新近入伍者----丁羽。”
“丁羽”----胡铁花一边叼念着丁羽的名字,一边赞叹说好名字,好身手。接着高声朗烈地宣布道:“丁羽听令,即时起任命你为军中的帐前护卫长。若有失职,军法从事。”
被称为丁羽的精壮少年向前三步跪下,施了礼,领了胡铁花的将令,唱了一声“喏”,然后拜谢胡铁花道::请将军放心,丁羽视死守责,不负将军的一翻苦心栽培。”
落雪到此时终于明了,胡铁花是在为国家或者说是为自己这支队伍收拢人才,增强力量,增加使唤的左膀右臂,让更多有能耐有才华的人才来充实这支自己指挥的军队。毕竟,在战场上一支军队的实力决定一场战争的输赢胜负,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荣辱,决定一个国家的兴衰。
况且,在冷兵器时代,那个君王不懂“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那个主将不希望自己的队伍多一些能人异士?多一些干练的战将?而且胡铁花毕竟是一员历经沙场锤练的战将,他当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那有帐下有能人不用顶着明白装糊涂的。所以这样一来,胡铁花的力量也就在无形中得到迅速的增强了,他就可以如虎添翼,睥睨一切。
落雪笑了,是因为她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一个再好再有能耐的人也需要有好的帮手,才能完成大事。正所谓人世间俗话说得好: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木桩三根帮。一个国家再弱再贫,只要有敢死血拼的勇士就有生存下去繁衍生息的希望。
胡铁花也笑了,是因为他无意之中寻得了一个能人手下,为这支队伍注入了新生的血液和力量,为自己的左右臂膀寻得了一份有能耐的力量,正在产生巨大的能量协助自己完成国家交由的任务。这一切仿佛水到渠成,毫无做作,天愿人心。
精壮少年-----丁羽也笑了,是因为丁羽用自己微薇的实力向别人证明了自己的才能,武力的价值。他本人没有依靠谁的特别恩赐和眷顾,完全靠的是自己才干从一个普通士兵升级为将军的护卫长,这是荣耀的像征和能力的真实体现,但他更感觉到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的重大和艰巨,是以往任何时候也没有过的。对于丁羽来说这是一次机会,也是一次严俊的考验。
这一切,正如绿叶对鲜花的衬托,鲜花对绿叶的映衬,互相交融,致臻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