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雄一路快马加鞭,不消一个时辰到了如皋城外,下马牵着缰绳朝欧阳剑府上走去。
街道二旁摊贩稀疏,就几个卖咸菜的、卖冥纸的,买卖牲口的畜贩子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讨价还价。
三四个孩童在街巷玩起捉玩藏,二个大爷眯缝着眼睛,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孩童们天真地嬉戏,此时,他们可能想到自己的童年了吧,满是皱褶的脸上不自觉地堆满了笑容。
几个小妮子缠着一个大嫂教她们带荤的顺口溜,见单雄过来,她们笑着相互逗乐推搡着,单雄听不清她们的笑闹是为了什么,红着脸匆匆走了过去,后来留下小妮子小媳妇们的阵阵笑声。
到了欧阳剑府上,哥嫂嘘寒问暖,“表弟,婚后一切可好?陈大人待你如何?”欧阳剑用手肘推开挤过来的妻子,迫不及待地一探究竟。
单雄道:“对我都非常的好,哥嫂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欧阳剑欣慰地道。
这时,下人来报:“禀堂主,蛇岛刘嘉贵求见。”
欧阳剑未见过其人,只知是此人伤了大哥皇甫清,不由得怒从心起,狠狠道:“这小子送上门来了,待我会会他,”随手拿起佩刀往厅外走去。
单雄急道:“二哥且慢。”
欧阳剑止步回头,道:“怎的?”
“蛇岛与我们已弃嫌修好,二哥鲁莽不得。”
吴氏也说:“是呀,表弟所言极是,大哥的嘱咐你忘了?总是那样莽撞。”
欧阳剑被妻子一顿抢白,不敢顶撞,乘吴氏没注意,白了她一眼,算是回敬,单雄一见偷偷地笑,然后拿下欧阳手中的刀扔于一边,拉着二哥衣袖走了出来。
兄弟俩走出大厅,单雄回头见嫂没跟来,挪榆道:“二哥,还是嫂子能管住你,”说完哈哈而笑。
欧阳剑食指一点单雄的脑门,笑骂道:“你小子,现在还不知道呢,以后有弟妹管着,有你受的。”兄弟俩说笑着到了门口。
来人对二人施礼道:“嘉贵见过欧阳堂主。”
欧阳剑不是心中不快而深藏不露的人,喜怒哀乐尽显于色,沉着脸回了一礼,沉沉道:“有失远迎,里边请。”
三人步入大厅,谦让落座。
嘉贵不无讨好地道:“素闻堂主威武,今日有幸一见,果然如此。”
欧阳剑心中怒气未消,加之他不是那种喜听阿谀奉承话的人,闻言嘿嘿二声冷笑,弄得嘉贵甚是尴尬。
单雄见此情形朗声笑道:“我家堂主近日身体欠安,故而寡欢,刘壮士莫要见怪,不知壮士有何事,尽可言明。”
欧阳剑心中暗想:‘臭小子几日不见变得会说话了,又世故,’心里暗暗觉得很是欣悦。
“讨扰二位了,今日前来是受岛主何豪龙大哥之命,有求于堂主和贵帮,”嘉贵想到大哥有书信,续道:“噢,我家大哥有书信交于堂主,另有一封烦堂主转呈贵帮皇甫总舵主,”说着,从衣襟里掏出二封火印封口的黄皮纸信封,交于欧阳剑。
欧阳剑也没急于拆阅,对嘉贵道:“刘壮士鞍马劳顿,在敝府用了午餐稍事歇息,待我与兄弟协商后,给予答复带于何岛主。单雄,带刘壮士先去用餐。”
单雄应声站起,对嘉贵道:“刘壮士,请!”
“那讨扰堂主了,”嘉贵跟着站了起来,随单雄去了餐堂。
待刘嘉贵走后,欧阳剑拆开书信,只见信上写道:“欧阳堂主台鉴,虽未及谋面,屡闻堂主武功盖世,且善交天下豪杰,侠义之举妇孺皆知,故今冒昧修书,以期上达。悉江苏巡抚傅勋欲派兵剿吾蛇岛,想吾蛇岛与官府素无瓜葛,此举实属无义之师,敝岛乃弹丸之地,与世隔绝,无意与官府为敌,然官府执意来犯,吾等宁作困兽之斗,亦不为束手就擒、坐于待毙。二败俱伤,此不为吾之愿也!知堂主贵表弟乃陈之道大人之婿,皇甫总舵主亦与陈大人私交甚好,冒昧托堂主涡旋,劳陈大人禀呈巡抚,放弃进剿之念,则相安无事,免生灵涂炭,实为苍生之福,云云,未及词意,他日面晤堂主,面谢!殷盼及复。”落款:蛇岛岛主何豪龙拜上。
一看此信,欧阳剑侠肝义胆之秉性又油然而生,全然忘了前时相争之隙,秉笔写道:“何岛主谨鉴:来函已知,吾当不遗余力,蝼蚁尚惜生命,毋使生灵蒙难,此乃仁义之举、好生之德。岛主勿虑,吾当尽力为之。”
写好,单雄与刘嘉贵也走了出来,欧阳将信交于嘉贵,嘱其妥善收好。
嘉贵欣然答应:“堂主放心!我定亲自交于岛主。”
“刘壮士,此事关系重大,吾不久留了。”
辞别欧阳剑,刘嘉贵回岛复命。
送走嘉贵,欧阳与单雄回到府商议。欧阳将蛇岛来的信中之事一说,单雄一口答应与岳父陈之道详述。
欧阳道:“今日天色已晚,明天回去吧,另把给大哥的信送去,切记,务必亲自交到大哥手上,不可有半点差错。”
单雄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