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靠近我的那个士兵一巴掌抡过来,人群惊呼起来,然后纷纷向四周分散开来,有人甚至闭上了眼睛似乎不忍心看到接下来发生的画面。
人群中有老者的叹息“作孽呦!”
“可惜了这么个好的姑娘……唉……”
我脚步一移,避开了他的动作,打我的士兵因为用力过猛,一时没有找力点竟然向前两步,脚一歪,摔倒在地上。
我站在一旁看着摔倒在地的士兵“哼,废物。”
另一个士兵听到后更加恼羞成怒,竟然准备提起佩剑向我砍来。
可惜还没等他的剑完全出鞘,我的长鞭早已经缠上他的手臂,那个士兵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我甩了出去,正好撞到刚才摔在地上正起来的士兵身上,两人因为剧烈的撞击,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哈哈哈……”
“活该!”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那几人的脸上青红一片,相互使了个颜色,一齐向我拔剑袭来。
我心里暗暗冷笑一声,这几个人当我是瞎的还是傻的。
长鞭一甩,缠住最先那个人的脚,借力向边上一拽,那个人身体晃了晃倒了下去。
后面的几人收不住脚步,一个接着一个扑到在前一个摔倒的人身上。
“哎呦……”那几人哼哼唧唧的叫唤起来。
“一群废物。”我嗤鼻冷哼。
周围围观的人竟然为我喝彩起来,有几个大胆的甚至上去踢了踢叠在一起的那几个士兵,有几个姑娘脸蛋红扑扑的,满眼的崇拜看着我。
我得意洋洋的想着,我要是真的是一个男子,那绝对是帅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啊,定能够收获不少姑娘的芳心。
脑袋灵光一闪,瞬间心里有个想法,一个女子在这到处找人似乎确实不怎么方便,不如就此女扮男装,也会省去不少麻烦。
“喂!你们几个人给我听好了!”我将长鞭重重一甩地,在他们几人面前扬起一阵尘土,他们吓得一哆嗦,也不哀嚎了,睁大眼睛惊恐地望着我。
“你”我抬手指了指那个被我打花了脸的猥琐士兵,他往后缩了缩。
“以后要是在对过往的女子毛手毛脚的,小心我废了你。”我威胁地扬了扬手中鲜红的长鞭,让你刚才威胁我。
他看了眼我手中的长鞭,猛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女侠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们呢。”我扫了一眼剩下的三个人,他们也都忙不失迭地点头“小的再也不敢了。”
“真是一群废物,一点将士的铮铮铁骨都没有,男儿的血气方刚都没有,只知道在这里摇尾乞怜”我不由得忿忿“像你们这样的人都能在一个国家的边关镇守,也不知道你们的将领又荒唐到了什么程度,有你们这样的人镇守边关,这个国家可真是危险!”
说完我有点后悔,我管别国的闲事干嘛啊……
“你们以后要是还在这再毛手毛脚的,我见一次打一次”我恶狠狠地等着他们,他们又是一哆嗦。
我想了想觉得威胁的力度还不够,又添了一句“打残为止,半身不遂最好!”
他们挤成一团,只知道说“是是是……”
我看着他们觉得实在厌恶,一点我羌国男子的气概都没有,收起长鞭牵过从头到尾都一直悠闲的在吃草的踏草在众人或钦佩或艳羡的目光里走出人群包围圈。
人们见我走出去自动让出一个缺口,我走到缺口处停了停,玩心大起,猛地回头看着那四个人,那四个人正在彼此的搀扶中颤颤巍巍的起来,其实我刚才下手并不是很重,可是大概因为这几年和平惯了没有战争,他们见到有人竟然能制服他们,害怕的腿软了而已。
他们见我回头看着他们,以为我没有解气,又要反悔去打他们一顿,吓得腿一软,又纷纷倒在了地上。
周围人见状大笑起来。
我嫌弃的看了他们一眼,扭头甩着满头的小辫子也大笑着走出人群。
刚走出人群,我就看到一个身骑白马,一袭白衣胜雪的男子背对着我向着城门缓步前行,如墨的长发仅用一根白绸带随意束起,纤尘不染的衣袂随风轻轻翻飞,看起来就像是不落凡尘的谪仙人,仅仅是一个背影就让人觉得已经是风光霁月,绝世风华。
在他的身后跟着几个衣着统一的随从皆是素白衣衫,骑着高头大马,他们几个就能够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那身影在经过热闹的人群也没有丝毫的停留,云淡风轻的地越过人群进了城门里。
我歪着脑袋看了看那匹白马,又看了看身边瘦不拉几的踏草,叹了口气,揉了揉踏草的马脸“你什么时候能长得像别人家的马一样高大,威风凛凛啊。”
踏草将我放在它脸上手甩掉,然后伺机低头继续吃草。
我满心挫败的看着这个只会吃的马,放弃了把它培养成高头大马的奢望,垂头丧气的在那队人身后也进了城门。
身后的人群似乎还在嘲笑那四个士兵,我摇了摇头,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怕是很难记住。
进了城后我先找到了一家裁缝店,进店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你们这里有没有我能穿的男装?”
老板娘忙收下银子,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的身段“有有有,我这啊各式各样的衣服都有,不是我吹,别人能做的衣服样式啊我也能做出来,别人做不出来的衣服样式啊,我也能做出来。”
“那就好,这些银子你看着办,给我来上几身男子的衣衫。”我笑着点头。
裁缝店的老板娘果然不是吹的,很快就给我找来了三套男子的衣衫。
“这……我只需要一锭银子的衣物就好,暂时不需要买这么多。”我翻了翻老板娘手中抱着的衣衫。
“姑娘看你也是一个人出来的吧,这多余的一套衣衫算是送给你啦,这是一个公子来定做的,可是这都过了大半年了还没来取,我放着也是放着,看姑娘的身量应该也是能穿的,便做个顺水人情,送给姑娘了。”老板娘笑着将三套衣衫都一一平铺在我面前,热情地向我解释道。
我看着这几套衣衫,一套是纯白色,看起来十分闲适,另一套则是月白色,则是十分文雅,书卷气满满,我十分满意的点点头。
转眼扫向最后一套老板娘送的衣衫,我到底颇有些兴趣,看材质应当是极好的布料,鲜艳的火红色倒是让人觉得媚而不俗,衣服的样式也是十分的好看,我虽对男子的服饰没怎么研究过,但也能想像得到定做这个衣服也是一个风流的公子。
“既然如此,就谢谢老板娘的好意了。”我满心欢喜的收下。
借用老板娘家的里间,我将白色的衣衫换上,把满头的长发辫解开,用宁长白留下的那支玉簪学着他的样子将长发竖起。
可惜的是我的红色长鞭在当腰带却是十分的奇怪,无奈只能将长鞭收入袖中。
等我换好衣衫走出来时,裁缝店的老板娘满脸笑意地走过来“姑娘这般一打扮,到真的是一副贵公子的好模样”细心的帮我整了整衣领,老板娘叹了口气“小姑娘一个人出门在外要多注意安全,好好保护自己。”
老板娘的话听的我心里暖暖的,这老板娘也是个热心人“谢谢您,那我就告辞了,祝您生意兴隆。”
“哎,好好好。”老板娘笑容满面的送我出门。
出了裁缝店的我已经是焕然一新的样子,我原本在女子中就属于偏高的,这般作男子装扮,再加上我的行为举止总是被母妃和秋迪娜说不够女儿态,但偏偏这正好能给我剩下不少麻烦。
心情愉悦的牵着我的踏草找到一家看起来最豪华的酒楼,将踏草继续带到马厩里不起眼的小角落里拴起来,一回头看到一匹很漂亮的白马,我又将两马对比了一下,然后略嫌弃地看了一眼瘦弱的踏草。
踏草对我的嫌弃表现的毫不在乎,依然大口大口地吃着干草,我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这晋城往来的人也确实不少,一进去发现酒楼已经到处都是满桌子,我四处瞅了瞅,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一个背对着我,看着窗外风景的白衣男子,唯独他那一桌还有位置。
我大步向他的那桌走去,走到他身边,学着男子之间的礼仪,对他作了个揖压低声音,文绉绉地同他道“公子,这酒楼没有空余的位置了,可否让我落座于此。”
我站着看着他看向窗外的后脑勺,只觉的这后脑勺越看越熟悉,这白绸带,这白衣衫……还有刚才在马厩看到的白马……这好像就是刚才那个一尘不染的白衣男子啊。
我出神地盯着男子的后脑勺,男子听到我的话语后徐徐转身,我的目光随着男子的动作缓缓移动。
男子在转身的那一瞬间,窗外有风吹进,带起他的长发微微飘动,适时地将他身上的冷梅香吹到我的面前来,煞是好闻,只是这味道太过清冷。
我的目光落在男子的脸上竟是半点不舍得离开,纤长的眉毛,蝶翼一般的睫毛微微向上翘着,弯成好看的弧度,狭长的凤眸向上挑着,说不尽的风情,数不清的风流,直挺的鼻子像是最好的玉雕师傅手下最完美的雕工作品,薄唇此时微微扬起“公子随意。”
我原本就被他近乎完美的容貌吸进去了八分的注意力,此时他对我略微展颜一笑,我只觉得周围似乎有百花同时绽放,可是却不及眼前这人万分之一的风华。
一时我只知道傻傻地盯着他看,看着他笑,看着他唇齿开合,却不知晓他方才说了什么。
说实话,我在羌国见到的美人也是很多的,但是遇到的宁长黑,耶律元灼也都是算得上我所有见过男子中最出色的人了,两人样貌不分上下,各有千秋。但宁长黑有一种富贵十分的气质,虽然脑袋被摔坏了,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皆是矜贵的做派。而耶律元灼则是霸气,毫不加掩饰的王者之风。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子却不好用任何一个词来囊括形容,只第一眼便觉得便是纤尘不染的人,一丁点儿俗世气息都不沾染的模样。想要在靠近便觉得有些许的疏离,就像远在九宫天阙的谪仙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可偏偏轻轻一笑,又是那般风华绝代,美好的让人自惭不如,不敢用俗世的眼光去看他,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但偏偏又舍不得移开视线。
“公子请坐。”他的声音恰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又似清泉入口,水润深沁,再次传入我的耳中我方才恍然惊醒,才发现刚才不知不觉间已经盯着那个男子看了许久。
脸微微有些发烫,宁长白啊,你怎么就这点出息,看到好看的男子就这么一直盯着人家。
不好意思地赔了个笑脸,将包袱放在桌上,坐在男子对面。
“在下常白,不知公子怎么称呼。”向他自我介绍来掩饰自己心底的些许慌乱。
“在下玉慕白。”对面的男子微笑着开口。
“玉慕白……好熟悉的名字啊。”我喃喃开口,这个名字好像在那里听到过,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怎么,公子听说过在下?”玉慕白替我添了一杯茶水。
我又很没出息的盯着他修长的手指看了半天,一张脸俊美的雌雄莫辨人神共愤就算了,手这么好看,我不免的有些自行惭秽。
瞬间感觉自己矮了一截,闷声闷气同他道“大概名字比较好听,就觉得自己在那里听说过吧。”
玉慕白闻言轻笑起来,我不免的又看呆了。
我发现玉慕白是很爱笑的模样,从方才见到他一直到现在他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一直含着笑,我突然想到小话本上看到的一句话。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