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精神高度紧张,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狗”的不同,此时常长才在惊异之下,把它看了个清楚。这家伙的背上,靠近前腿的地方长了两个肉翅膀,被蝙蝠一样的皮膜覆盖着,翅根极其粗壮,沿着边缘长着一圈尖尖的肉骨突,双翅展开足有三米宽,带着近两米长的身体飞起来着实声势惊人。
巨犬飞了不到十米高,看起来极其兴奋,在空中接连打滚,露出了鳄鱼一样的背脊,铁黑色的骨突看起来尖锐锋利,一直延伸到尾巴尖,而尾巴和地球的犬类完全不同,不摇不动,整根像钢鞭一样,冷森森地垂在身后。
飞了几圈,巨犬突然掉头俯冲,一猛子向常长扎下来,常长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本来就虚弱不堪的身体,撑不住急剧的动作,一下倒了下去,这一下摔得常长七荤八素,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周围怎么这么吵!常长闭着眼睛,眉头一皱。刚才这一觉睡得可真踏实,无觉无梦,身体好似被云朵包裹着一样,轻飘飘地浮着,伤痛的感觉也没了,正舒服着呢,就被这乱哄哄的声音闹醒了!常长心里恼怒,鼻子里不禁一声冷哼,两眼一睁坐了起来。
唰的一下,周围的声音瞬间就停了下来,一片寂静。常长坐在原地,头晕目眩半晌回不过神来,呆了半天,这才转了转眼睛向四下观瞧。哇!怎么这么多人!怎么这么多人都看着我!怎么这么多人看着我都不说话!
大脑急速回血,常长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高处的大平台上,身上的大袍子已经不见了,换了一身合体的衣服,浑身的污秽也已经擦得干干净净,拐杖放在手边,背包没了。周围像梯田一样围了几层大大小小的平台,平台上站满了人,少说也有几千,这些人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常长,鸦雀无声。
这是几个意思?参观珍稀动物么?常长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也不敢说话,眨巴着眼睛四处观察。看样子自己已经到了移动城市的下面,头顶上高高漂着的,赫然就是刚才那座浮动大山。山底岩石沟壑隐约可见,中间还夹杂着无数的亮光,幽幽地照着地面,石缝间若隐若现地穿插着数不清的管线,向更远处的山底延伸而去。
自己躺着的平台很大,估计能有五六十平米,上面光光的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像石头一样的材质,躺着却像充气床垫一样的舒适,怪不得睡起来那么踏实。这待遇,可比那逼仄的棺材好多了。
正琢磨着,平台一边冒出个硕大的狗头,又有几个人头跟着伸了出来。狗头不用说,正是那只巨犬,就算只露出了两只眼睛,也能看出它惴惴的表情,估计正为了前面把自己冲撞晕倒不安。这几个人是谁?他们又在怕什么?
只见这几个人怯怯地冒出头,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老者小声地朝常长说了句什么,可常长还是没听懂。看他没有反应,这几个人不禁面面相觑,这老者又大声的说了一段话,虽说还是不懂,但能听出来言辞恳切、态度恭谨。常长有些发急,你说了半天我完全不明白,这可如何是好。
眼见常长没有反应,几个人窃窃私语了一阵,老者不知说了什么,其他人频频点头,间或朝这边瞥一眼,又急急地垂下眼睑,仿佛很是忌惮面对常长一样。不一会儿,老者好像与众人达成共识,留下几个人在旁边垂头等着,自己急匆匆地去了,这一去常长才发现,这几个人包括那条狗,竟然都是伏在地上的!
常长隐隐感觉到,自己穿越过来的身份似乎不太寻常,看周围人的反应,对自己的态度,都好像非常敬畏,和旷野上相遇时简直大相径庭!既然如此,自己索性干脆把架子端起来,且看事情怎么发展。主意打定,常长稍稍挺直了腰,伸出一只手拄在一旁,大喇喇地盯着对面的几个人,偶尔有人偷偷抬头,对上常长冷峻的目光,更是忙不迭地把头埋得更低。
僵持了一阵,老者又悉悉索索地冒出头来,和其他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低头爬到了平台上,匍匐进到常长的面前停了下来。老者伸手拿出一件东西,双手恭敬地捧到面前奉上,姿态简直像极了宫廷剧里的公公。常长冷眼盯着他,不知该作何反应,看这东西银光闪闪像个发卡,中间好似口罩,两头又有耳塞一样,干什么用的也不晓得,不得要领就贸然伸手,搞不好就要失态露馅。想到这,常长干脆纹丝不动,只是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
老者听到,抬头见常长一动不动,仿佛突然醒悟,急忙直起身,近前来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东西戴到了常长脸上,这下常长才恍然大悟,两端入耳,口罩正好对着嘴边,弯曲的弧度和下巴完美贴合,分量更是轻到可以忽略不计,这东西应该和说话有关!
常长猜的没错,老者帮常长戴好之后,后退了一米多,低头又说了句话,这次这话可是清清楚楚地传到了耳中:“天尊驾临,宝贝奉还,请天尊不要怪罪。”
天尊?宝贝?常长心里一惊,冲击的感觉瞬间大过了听懂他们说话的欣喜。没错,耳中听到的确实是天尊这两个字,想不到自己的身份竟然是这样!不过,天尊听起来唬人,却又是什么东西?心念一动,不禁脱口而出:“什么?!”
甫一出口,常长立刻发现,话音从嘴边的“口罩”传出,马上变成了这些人所操的语言,口气还甚为严厉。哄的一声,老者和脚下的众人仿佛大受惊吓,竟齐齐地仆倒在地,嘴里乱哄哄地念叨成一片。这次常长倒是听了个明白,众人说的无外乎什么天尊不要怪罪,宝贝是捡的,请天尊饶恕之类。
眼见这些人对自己如此惧怕,常长心里有了底气,既然有“宝贝”在,现在也不怕沟通交流有障碍,倒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把自己的处境搞明白。想到这,常长缓和了一下语气,正色道:“好了,我知道了。”这句话说得字正腔圆,传出去的话音也是端庄肃穆,听起来还真有几分“天尊”的风范。
听得“天尊”发话,似乎没有怪罪的意思,众人这才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