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可怕的安静,在场的人们都沉默着,谁也没有一丝反应,谁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片刻之后,高主先慢慢地转过了身子,浮盘缓缓地降下,直落到几乎和常长等高,只见他略略弯腰,偏着头盯住了常长。没有了白光的干扰,常长眯缝着眼睛也差不多看清了对方,这才赫然发现,这个高主长的好像一个人,这种熟悉的感觉强烈地冲击着自己,像谁?像谁?直到高主的脸几乎已经贴上了自己,鼻子都要碰到的时候,常长心里炸开了一股恐怖的感觉。这么近的距离,这样的面貌,自己只在一个地方看到过,那还是在旷野上盲目游走,在死光刚刚降临时,从银饼的反射中看到的,对!这,几乎,就是另一个自己!
那时的常长,刚从死亡中脱身,对来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感知,从银饼中只略略看到了现在的面貌,知道长得不丑之外,就没空再管外表问题,继而便落入这一波波冲击中,哪还记得这回事。但此时此刻,近在咫尺的高主,竟然一下唤起了他几乎遗忘的记忆,看着眼前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高主,常长如同被电打了一样,呆若木鸡。
高主左右端详着常长,发出一阵冷笑,直起身来说道:“你怎么回来的”常长沉默着,高主继续问道:“你死的时候已经是茧体,怎么又变回了年轻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沉默……
高主不再发问,静静地盯着常长矗立了半响,忽地用小的几乎无法听到的声音对常长说道:“就算你以前是我父亲,但死了就是死了,不管因为什么你能回来,但这里已经不需要你的存在了,今天,你必须,重新死去!”常长的瞳孔忽然放大,血液几乎立刻涌到了头顶,刚才这句话虽然小的几乎无法听到,但依然如同惊雷一样震到了自己。我,也是他父亲!常长心里只翻腾着这几个字,忽然对自己的身份再也没有把握,天尊?界领?地奴?高主?这几个称呼交叉着在脑海中回旋,却久久没有答案。
高主看着常长呆立当场,嘴角闪过一丝狞笑,慢慢退后一步距离,从身后擎出一柄闪着幽光的短剑,轻轻扬过头顶,眼睛忽然暴睁之机,就准备当头劈下。“不行!”一声清脆的娇喝响起,一个身影闪到高主与常长中间,护住了常长。此时常长也如梦初醒般惊觉到了情况变化,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又摆出了以仗支地以守为攻的姿势,上一次在旷野上,他依稀记得就是在这样一招之后击杀了一个地奴,虽然那时自己已经晕了过去,但情急之下做出的反应都是一样。
对面的高主没料到中间横生枝节,震怒之下驾浮盘咻地升起,高高越过了常长和女孩的头顶,正准备变幻招数再做攻击的时候,忽然看着下面的常长,一下僵住了,只见他脸上阴晴不定,又是惊惧又有疑惑,迫使他停下的并不是奋不顾身的女孩,也不是困兽犹斗的常长,而是常长手里那根引杖!
这引杖他其实非常熟悉,这是地奴首领,也就是界领手里的凭据,按地球人可以理解的比喻,这就和丐帮帮主的打狗棍一样。这东西平时除了是界领身份象征,平时探矿有点用之外,就是破棍子一根。刚才除了常长的长相,他也是凭着常长手里的引杖确认他就是死去的界领,但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是,这引杖在常长手里竟然有了惊人的变化!而这变化,让他周身发寒,似乎有一股压迫性的力量正蓄势待发,这感觉让他觉得非常可怕,似乎有什么巨大的危险正在逼近一样。
只见引杖杖头上燃起了一团球形的亮光,这亮光似乎比背后的白光更强上几十倍,而一丝丝气流般的光影正围绕着光球急剧地旋转,似乎拼命想突破束缚,冲出光球一般。与此同时,常长也发觉到了引杖的变化,他还没见过这破棍子有如此神武的表现,想来自己原来在旷野中昏迷的时候,就是这光完成了杀人的动作,而自己,大概就是触发这光发出的人。再看周围的地奴们,估计都知道这光球的厉害,早已抱着头在地上趴倒了一片。
此时常长心里大定,虽然不知这引杖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但显然和自己密切相关,他握紧了引杖,慢慢地拉到身前,指向高主:MD管你是不是我儿子,就算是,那TM也不是我造的孽,要怪也得怪死了的倒霉界领,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敢杀老子的不孝逆子!你想让我死?我TM先让你上西天!
常长心里杀意一起,只见引杖上的光球亮光更盛!常长看在眼里,马上明白,这棍子要变成武器,一定和自己身处危险有关,而自己的杀意,就是触发它毁灭对手的关键所在!见自己似乎一下就镇住了场面,常长其实也在犹豫要不要真的杀人,毕竟他当混混可以,打架也行,可杀人这么严重的事,还真的没敢尝试过。上次死的那个地奴,就算是倒霉,撞到了枪口上,被护主的引杖当场击杀。可现在,让常长眼看着要亲手杀掉一个人,还真不是这么容易。
常长努力保持着心里的愤怒,维持着光球的强度,一边迅速思考着该如何在不引起伤亡的情况下,让大家都可以下台阶。这种情况以前混社会时也经常遇到,大家都要装B,互相就各种挑衅与不服,但都维持在一个一触即发的临界点以下,最好是放了各种狠话之后,某人接个电话然后要去接老大或者干什么更重要的勾当,于是今天先饶了你什么什么的,然后大家好下台互相留言下次一定弄死你之类的,就都回家吃饭去了。当然,常长也知道这只是不入流小混混的做法,真流氓哪有这么多废话,早抄家伙干起来了。只是今天这场面,又唤起了他的秉性,不自觉地就把这当成混混掐架一样了。
想了想也找不出什么是这些地奴和这混蛋高主儿子能理解的话,常长不禁一时气恼,恶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啊!”,浮在常长他们头顶上的高主,此时竟然突然失声大叫。常长气结:MD你有洁癖不成?吐口唾沫就这么大反应,早知道我就机关枪开火,吐吐吐吐吐吐吐吐,我吐死你个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