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您终于醒了!”清影楼内,一灰衣人匍伏在床边。
床上躺着一个苍白少年,昨夜冒风淋雨后,他的脸变得更加毫无血色了。
“少主,您明知自己伤重,属下不明白您为何昨夜还要去淋雨?若不是属下昨夜办事回来地早了,您这会儿恐怕还……”
“无妨,昨夜叫你去查的事如何了?”少年的声音轻而冷,完全不似一个十多岁的人该有的。
“回少主,昨夜属下按您的吩咐去细细地探查了那几个据点处,果然如您所料,那几处确实有天机阁留下的痕迹,看来阁主已经知道您藏身在天策了。”
少年不以为然,冷哼了一声,“灰鹤,你以为他是来找我的吗?他不过是来找我的好师弟问出十多年前的那个孩子的下落罢了。”
“孩子?”灰衣人面露疑色。
少年冷笑,“是啊,就是十三年前被初云公主带走的那个天机国圣女,阁主当年灭了师弟满门,不就是为了找那个孩子的下落吗?不过我那个师弟看着像个软柿子,其实硬得很,他回来都三年了,阁主也没能将他如何,不是依旧还好好地呆在落景居,半根头发都不少。”
“既然如此,少主要不要趁阁内的人还没发现时先换个地方?如今少主灵力尚未恢复,光凭属下一人,恐怕到时候阻挡不住阁主的人。”
“换地方?”少年的眼神充满了郁闷,“我说灰鹤,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就没个长进?你难道忘了我当初到天策来的目的了吗?何况我如今这般,还有比待在这儿更安全的地方吗?”
“话是这样说,可是少主,您当初是觉得圣女在这儿才到天策来的,可这几年您也没找到圣女的踪迹啊,会不会……圣女并不在天策?”灰鹤道。
“不!一个月前我确实也有过这种疑虑,不过按照近段日子师弟的所作所为以及天机阁的动向来看,圣女一定在天策!”少年的目光转向窗外的圣湖,目光突然变得幽深起来,
“而且,如果运气好的话,我很有可能已经见过她了。”
“既然是这样,少主为何不命属下去将她带来,早一日得到圣女的血,少主您多年的顽疾也好早一日解除啊!”灰鹤焦急道。
“灰鹤,你可知我的病要的是圣女的什么血?”少年看向他。
“无论什么血属下一定竭尽全力给少主带来!”灰衣人看着少年苍白却淡定的脸,内心很是着急,自从他跟在少主身边时,少主身上就有这样一种怪病,不但身体的生长停在了十二三岁,每逢月望前后,全身灵力几乎尽失,体质也会比普通人弱几倍,而这种病据毒医老人说是因为中了天机王室的一种咒术,非药石能解,唯有天机圣女的血才可以解,如今少主竟然说找到圣女了,他自然又喜又急。
“那么处子之血呢?你也能给我带来?”
灰鹤大惊,低下头去,“这……属下无能!
“所以说,以后在我还没有把话说完之前,你最好先别激动。”少年道。
“是!属下明白了。属下虽然带不来圣女的处子之血,却可以把圣女带来,到时候少主自取就是!”
“取什么取!”少年将枕头扔向灰鹤,“我刚刚把话说完了吗?你又激动什么?”
“属…属下…”灰鹤实实地挨了记枕头,低声道,“属下愚钝,以后一定谨记,再不会了。”
“但愿如此!”少年地摇了摇头,从床上走到了窗边,他望着圣湖的另一边,褐色的眸中倒映着雨后的天光云影,这样好的天气,着实没有一点昨夜秋雨肆虐的痕迹,他竟有些怀疑昨夜那只是个梦了。
这时,一缕风从湖面袭来,带着三秋的凉意,吹得少年眉峰微皱,这种冰凉的感觉就像是昨夜少女湿冷的身体,他如今还记忆犹新,又怎会是梦?
“少主,您可是在看容世子?”一件披风落在了他的肩上,身后响起灰鹤的声音。
少年兀地回头白了他一眼,“我看他做什么?他有我好看吗?”说罢砰地一声关死了窗。
灰鹤低下头,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却不知错在何处,据他所知少主最近一连好几日都朝着落景居的方向看,不是看容世子又是看谁?
“灰鹤,最近这几日魏荃那色老头貌似又不安分了,你给我去警告他,叫他不准打李若锦的主意,否则就等着在皇帝老儿面前穿帮吧。”想起昨日魏荃色迷迷地看着李若锦那副样子,他就恶心得紧,想当初,他为了控制一部分朝堂才勉强拉了这个装神弄鬼的色国师做他的替身的,没想到他倒是越来越胆大了,昨天居然还敢忤逆他的意思,简直该死!
“是!属下这就去!”灰鹤应声。
此时日上三竿已经很久了,而落景居内李若锦才刚刚醒来,她抬手遮了一下眼睛,撇了眼身边正坐着在看书的容言,声音软绵,带着刚睡醒的朦胧,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容言看了眼窗外,还以她一个眼神,你说呢?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李若锦想从床上爬起,却全身都懒懒的使不上劲,尤其是腿,感觉麻得不行,她用手撑着床,内心诧异,照理说来个葵水什么的不会这么严重的啊,难道说她昨夜又血流千里了?这样一想,她便伸手去掀被子。
“什么完了?”容言放下书,制住她的手,低声询问。
李若锦懒得回答,只挣扎着将被子掀开了,这一掀开,倒并未见到什么血红色的场面,只找到了腿麻的根源——原来容言将腿斜着压在她的腿上。
“我说呢,我好端端的怎么会腿麻?原来是被你这臭腿压着了,还不赶快拿开!”她伸手去推他的脚,神情恼怒。
“谁叫你老是不安分地乱动,我这是为你好。”
“有这样为我好的吗?你这样压着我的腿,血液都不能循环了,万一不能走路了怎么办?”李若锦白了他一眼,见他装束整齐干净,自己却乱糟糟的,心里就忍不住别扭,凭什么这人何时何地都是端庄的,她就要频频出丑?想起昨晚的事儿,她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
不过,扪心自问,照她的睡相来说,如果没有容言压着她不让她乱动,光凭着一块山寨的卫生巾,她绝对姨妈侧漏,她偷偷看了一眼容言的表情,想着这人压他腿时应该没考虑到这种深层的作用吧?
容言起身下床,回头正对上李若锦的目光,见她立马触电般扭头看向别处,微微蹙眉,刚刚那眼神他怎么感觉有些诡异?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外头传来京墨的声音:“世子?你们醒了吗?”
容言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李若锦,也不起身开门,站着道:“何事?”
“六皇子在外府候了多时,属下拖了好久,才不得已打扰了世子和锦小姐。”京墨道。
“喂!冰块脸,你说话注意些好吗,我们又没干什么事!”李若锦脸色泛红,声音恼怒,这个京墨一定是在脑子里乱想她和容言了。
“你回了他,就说不见。”容言看向羞愤的李若锦,嘴角微笑。
“可是世子,六皇子说他今日若是见不到…见不到锦小姐就不走了。”
“他不肯走,那就让他待一天,不许送水送饭。”容言道。
“这……世子,六皇子毕竟是皇子,这样恐怕不太好吧?”京墨有些犹豫。
“京墨,你是不是又想去暗房了?就按我说的去做。”
“是!世子。”京墨应声,想着六皇子真是倒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这不是存心坏世子的事吗?
“啧啧啧,”李若锦不由咋舌,“看看,看看,虐待皇子这种事,容大世子做得连眉头也不皱一下,真是令我佩服。”
“哎,我这点算什么,哪里有你那一日殴打皇子来得令人佩服?”容言浅浅一笑。
李若锦磨了磨牙,无言反驳,感觉到腿上的直觉在恢复,才想起卫生巾的事来,她看向容言,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个……你府上有没有什么老嬷嬷?”
“你问这个做什么?”容言诧异地看向她。
“你管我,你就说有没有?”这种事叫她怎么解释?
“没有,怎么了?”
李若锦如遭雷劈,那她怎么办,难道还要自己自制卫生巾吗?她悲哀地望了一眼天花板,只能自我安慰道,反正这是古代,估计卫生棉也好不到哪里去,没准还比不上她做的山寨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