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受过特殊训练,从身形便能判断出眼前这个黑脸小子就是李若锦,他本就觉得这个小姐粗鲁之极,对她无甚好感,这次她竟然敢将世子送的衣服拿去青楼卖,实在是无可饶恕!
他毫不客气地将李若锦塞进了紫木马车内,风也似地驾车离开了花满楼。
同样的,李若锦对京墨这个冰块脸也没什么好感,事实上她对与容言有关的任何人或物都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在今天之后。这个冰块脸把自己丢进马车也就算了,倒是把穴道给她解开啊!这样僵着身子很不舒服的好不好!
宽敞的马车内容言黑着一张脸,目光正直直地盯着气鼓鼓的李若锦,他挥手一道气线解开了她的穴,沉声道:
“你不喜欢裙子可以丢掉,为何要去青 楼卖掉?”语气中明显有一分怒意。
这可直接踩了李若锦的痛脚,她气愤道:
“你以为我愿意去青 楼卖啊,还不是你那破裙子金贵得很,别的地方都要不起,不然我至于去青 楼卖吗!我费了半天的劲,喉咙都说哑了,好不容易才能将它卖出去,现在可好,又被你给破坏了,你如今满意了?”
听到李若锦略带嘶哑的声音,知道她喉咙确实哑了,容言的神色缓和了些,语气也恢复了温润:
“你很穷?”
她可不是很穷么!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她似乎一直都很穷。
见容言一副修眉微皱,难以理解的样子,李若锦更是气愤,真是富人不知穷人苦啊!
“我很穷这不是很明显吗,又不是人人都像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竟然还有闲情雅致白日去青 楼寻花问柳!”
李若锦在车厢里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容言,神情古怪,想不到容言看着挺冰清玉洁的,原来骨子里也是个花花公子啊,她的眼神不由更加鄙视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也就是他了!
“丞相府不至于穷得供不起你吃穿吧,而且,若不是你去青 楼惹事,我又何至于踏足。”容言本来白着的脸又泛起了黑色,也站了起来:
“况且,你一个丞相府的小姐似乎比我更没有理由去那里吧!今日若不是我屈尊趁机将你带了出来,明日看全天策上下怎么传扬你,到时候看你还嫁不嫁得出去!”
“你还敢说,若是你不出现我怎么会失手?你明明就是来触我霉头的,竟然还厚着脸皮说是来拯救我的!我才不要你拯救呢!”
“我嫁不嫁得出去也是我自己的事儿,不用你负责!”李若锦彻底的怒了,怎么会有这样讨厌的人,明明错的是他,竟然还处处有理了!她觉得当初就不该坐容言的马车回来,这样她也就不会丢了紫木签,如今更不用绞尽脑汁地将衣服卖出去了。
“你嫁不嫁得出去我自然不关心,我只是看不得出自我的东西被人糟蹋了而已!”容言见她真怒了,反而更有理了。
“你不是送给我了吗?送了人的东西你还惦记着,也太小气了吧!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花满楼?”李若锦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点,眼珠一转,猜测到: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派人跟踪我对不对?好啊,你竟然敢派人跟踪我,我掐死你!”
李若锦顺势要伸出手去掐容言,见他没有回避,突然想起了上次在马车里吃亏的事,立马停了手。
她如今觉得自己遇到此人简直就是流年不利啊,感情为了一套衣服他就盯上她了?这也太可笑了吧!
她突然想起当初的疑惑来,容言如何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尺寸?莫非他真的认识原身?再加上如今派人跟踪她,莫不是发现了她已经不是原身,要采取什么行动了?
这样一想,李若锦原本的怒气瞬间退去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紧张,但脸面上还是一派的凶神恶煞样。
容言完全没有一点儿被拆穿的自觉,看着李若锦恶狠狠的表情,慢悠悠道:
“跟踪了又怎么样?跟踪你的可不止我的人!要怪就怪你自己警觉性太差,被人跟踪了还不知道。”
闻言李若锦的表情便僵住了,这是什么意思?她不由缓和着语气坐了下来:
“你是说除了你之外还有人跟踪我?那你可知道是谁?”
容言眸光瞥了她一眼,似乎笑了一下,也坐了下来,淡淡道:
“你刚刚可是说要掐死我了,我为何要告诉你?难免你会利用完了我后又杀人灭口。”
李若锦闻言只觉一口心头血要从胸腔里涌出来,他还怕她杀了他?她若有这个本事早这么干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看着容言一副云淡风轻的欠扁样,却又不能揍他,也揍不过他,只能压下心中怒气,自己安慰自己不能和一个古人计较,讨好道:
“容大世子,您刚刚都为了小女子屈尊去了青楼,小女子感激您都还来不及,如何会想要杀您呢?再说,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就是有这个念头也付诸不了实践啊。您就大发慈悲告诉我吧,我一定感激不尽啊,不尽啊!”
李若锦差点被自己征服,见容言的神色似乎有所动容,她趁势再接再厉,知道他不喜人靠近,偏偏屁颠屁颠地凑了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不放:
“我实在不是有意要卖掉衣服的,我是真的缺钱啊,你也知道我刚刚回府,没根没底,孤苦无依的,如今被人跟踪了还不知道是谁?昨天才死里逃生,明天也许小命就没了!”
说完,李若锦还往容言散有淡淡药香的袖子上蹭了蹭莫须有的眼泪,这本就是真实处境,她也没觉得自己在做假。
容言被她这么突然一袭击,身体明显的一僵,被抱住的那只手几乎不能动了,少女清新的气息充斥在周围,他的眸子瞬间涌上了暗潮。
李若锦也明显感觉到了容言身体的僵硬,以为是他被说动了,更加放肆地蹭了起来。容言衣服的材质十分柔软,又带着一股好闻的药香味,她不知不觉竟有些上瘾。
不过很快,李若锦就发现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因为她在决定往容言的衣服上蹭之前,忘记了自己脸上还化着妆!
“蹭够了吗?”显然,容言也发现了。
看着容言被成功蹭脏的浅紫色衣袖,李若锦立马缩回抱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用小猫般的声音不好意思地嘟囔道:“蹭够了。”
她这回可是得罪大发了!根据刚刚的手感,这件衣袍的价值估计不在上次那双鞋子之下,谁不知道容言爱洁成癖,而且还很小气,上次自己还有紫木签赔给他,这次她可真的是身无分文啊!拿什么赔给他?
“我本来还想大发慈悲地告诉你的,如今看来自然是免谈了,这回我不欠你什么,你倒贴还差不多!”容言看着李若锦一副做错事不知所措的样子,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嘴角上扬。
李若锦想着这回是她自己主动蹭上去的,确实不关容言的事儿,不由极其后悔起来。她觉得自己绝对是前世欠了容言什么,这辈子才每次遇见他就要破财!
但她目前实在是无财可破了!她一把抓起自己那条裙子,厚着脸皮道:
“我把我的裙子配给你!”
容言看着李若锦蹭掉易容后绯红的小脸颊,低笑了一声:
“你好意思?你觉得我会同意?”
“再加上帮你洗衣服!”虽然容言的衣服可能十分难洗,以她洗衣服的技术,搞不好会被她洗得更破,但她已经走投无路,再难洗也得洗!
“好!一言为定!”容言倒是爽快地同意了,漆黑的眸子意味幽深地盯着李若锦。
闻言李若锦“噌”地抬起头来,一双漂亮的水眸不敢置信地盯着容言,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容言还是挺通情达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