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老K跟若兮说,翡翠湖上新开了一个螃蟹馆,有顶级厨师坐镇,刚出锅的大闸蟹让人垂涎欲滴。
若兮马上就想到了吃货苏夏,想带她去尝一尝。可是打她手机却一直关机(她当然关机,她可不想有谁搅黄了她的美梦),所以才打给了岚晴。
岚晴的心本来就是向着若兮的,不用若兮多问,岚晴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什么都交代了。
他们的车经过苏夏家的巷口,苏夏执意要下车,说是天气太冷想赶紧回家——什么大闸蟹,哪里有封小野可口,她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吃货也是人啊,也是有喜怒哀乐的嘛。
苏夏回去以后,就跑到岚晴家,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给她,还跟她大吵了一架。
她怪岚晴大嘴巴,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岚晴还是那句话,“封小野有什么好,他若真有心对你,会让你苦苦等待这么久;他若真有心对你,这么冷的天,他为什么不来你家帮你补课;他若真有心对你,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曹旻跟若兮每天给你安排早餐,而无动于衷;他若真有心对你,为什么总是跟那个夏琳不清不楚!”
纵使苏夏再能狡辩,听到这样气势汹涌言之凿凿的质问,还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内心纠结了很久,方才吞吞吐吐的说:“可是他明明给我写过字条的。他写过,‘I LOVE YOU’。他还为我挺身而出,用身体为我挡过一球……”
“还有呢?”
“还有……他……他……在收我试卷的时候,故意等我多做了一题……”
“那还有呢?”
苏夏想了很久,从过去一直想到现在。
“还有……他给我补课了啊。他还送了我一张照片!”她说着,她炫耀似的将照片取出来,摆在岚晴面前。
岚晴不屑一顾,“比起曹旻跟若兮为你做的呢!你喜欢封小野,就为他找诸多不作为的借口,别人喜欢你,为你做的就是一文不值、自作多情。你想过没有,也许你的行为在封小野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个笑料。也许曾经那细小的‘I love you’也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就像投给路边哈巴狗的一块肉骨头!一个男生有多喜欢一个女生,不是看他说过什么,写过什么,要看他真的做了什么!他为你做的那些,换成普通朋友一样可以做,甚至可以做的更好。你苏夏就是天真。你爱上的不过是你自己的幻想,你所谓的初恋,不过是你的自以为,其实它根本就是一场幻觉!”
这是一场幻觉,它是幻觉?
苏夏红着眼睛回到了家,蜷缩在自己的大床上,双手抱膝,整个头沉沉的埋在两膝之间。
哭。
哭总是伤心的体现,即使在掉眼泪之前,她还没有想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哭,因为纠葛的昨天、失望的今天、还是无望的明天,总之在眼泪掉下来以后,就好像有了无数个伤心的理由,于是越哭就越是欲罢不能。
想想这一学期所经历的一切吧,从阮晓玲的误会到对仇旭的伤害,从曹旻的穷追不舍到风若兮的纠缠不休,如果这些都不能构成伤心的理由,那么封小野的若即若离终成一场幻觉,已经足够她伤心欲绝了。
作家说,生命原本就是一场幻觉,爱情更甚。可是要人相信这些全部都是幻觉,何其的难,如果一切都是幻觉,一些都是错觉,一些都是过眼云烟,那么,他们又为什么而生活?只是为了苟延残喘?
苏夏不要。
苏夏的生命一定要努力绽放一次,哪怕最后的结局都是凋零,但最起码证明自己曾经活过,曾经精彩过!
她如同惊厥一般的抬起头来,狠狠的抹掉脸上的泪水,赤脚跑到电脑前,打开聊天器,准备给封小野留言,她要告诉他,她喜欢他,她要问清楚他的心意,她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的选择!
这才是敢爱敢恨的苏夏应有的姿态!
打开电脑,发现封小野正好在线。她又犹豫了。她害怕。她竟然在害怕。她想知道那个答案,但是她又害怕知道那个答案。她几时这样没有自信过,爱情是真的可以让人失去自尊的玩意吗?
她又想了很久,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再不下手,封小野就走了啊,再不下手,封小野就是别人的了啊!
终于,她酝酿好了情绪,打开音乐盒,给封小野点了一首情歌。
封小野点了接受。
她想他应该在听。
他听完之后,一定就能明白她的心意了。
那首歌是这样唱的:
爱你那么多,一辈子不够,那不是随随便便的编织借口,别再用看别人那种眼光看着我,请相信我。爱你那么多,一辈子不够,那不是引你注意的怂恿的理由,别用吓一跳那种表情回应我,请相信我。你,朋友那么多,我只是其中一个,沉默的角色。我反反复复想了好多,到了该说的时候,是不是放手一搏,无论你心中的名单是否有我,如果再不说就迟了,要我说我就不会含蓄了。听我说,这一番话,我藏了很久,这是一种宣告也是种承诺……
苏夏打字:你在听吗?
封小野:嗯。还不错。
苏夏忐忑:什么还不错?
封小野:这首歌啊。听起来朗朗上口。这歌手不怎么出名,还真是可惜。
苏夏更加忐忑,心想他到底是懂还是不懂,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恋爱白痴还是情圣大咖,难道就只是觉得她想给他欣赏一首歌?
这好像成了一场心理拉锯战。那个败下阵来的人,一定是付出真心更多的人。
她当然也在听,同时给自己打气——要我说我就不会含蓄了!
苏夏:难道你听不出来歌词里的意思吗!你还要装聋卖傻到什么时候!
封小野:什么意思?
苏夏: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
过了一会。
时针分针秒针,嘀嗒嘀嗒……
心跳声,哒、哒、哒……
苏夏的心快要跳出来了,手脚不自觉的颤抖——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表白,虽然是隔着电脑频幕,可还是紧张的快要死掉了。
又过了一会。
封小野回复:哦。
苏夏全线败溃,如果她有心脏病,当时的电脑频幕上就会显示,GAME OVER!
她与他的恋爱角逐还没有开始就GAME OVER了,那怎么可以!
她迅速回击:什么叫“哦”。你什么意思?你现在应该表态了吧?
封小野:你不是有风若兮吗?他还得过“全国女性最想嫁男性奖”。
苏夏快速敲击:我跟他是误会。很快就会分手的。我不喜欢他。是他成天缠着我的!你要相信我!
封小野:全国女性都想要。就只有你不想?
苏夏毫不犹豫:不想!我只想要跟你在一起!现在你怎么想?
过了一会。
时针分针秒针,嘀嗒嘀嗒……
又过了一会。
直到苏夏的手心里都急出了汗,封小野才有了新回复:那就等你跟风若兮分手以后再说吧。
然后,封小野闪电般下线了。
然后房间里传出苏夏鬼哭狼嚎般的呐喊:
“阿西巴——”
“我要死了啊——”
“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人不作就不会死!叫你沉不住气,叫你沉不住气!”
“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