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仇旭想要对阮晓玲图谋不轨的同时,苏夏跟岚晴在市中心摩天大夏的旋转餐厅吃寿司,讨论着这几天学校的八卦。
吃饱喝足,又在商场里闲逛,因为圣诞节将至,她们准备给亲戚朋友挑选圣诞礼物。
苏夏在精品店看见一个粉色大布娃娃很漂亮,瞬间就想到了阮晓玲,“岚晴。你看这个娃娃,像不像阮晓玲,我们买下来送给她吧。她现在没什么朋友了。也挺可怜的。”
“好啊。可是这个很贵吧?商场里的一个娃娃够买一件羽绒服了。”
“钱不是问题。最主要的是她能喜欢。”
准备付钱的时候,听人说外面下了好大的雨,于是又顺便买了一把精致的雨伞。
在岚晴看来,苏夏还真是花钱不眨眼的败家女。
从出租车下来,岚晴举着伞,苏夏紧紧的保护着娃娃,连自己的后背在淋雨都没有发觉。
两个人挤在一起往前走,当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苏夏抬起头,忽然看见一个女孩双手抱膝蹲在巷口的一颗水杉树下嚎啕大哭。
“那是谁呀?这种天气在大树底下很危险的!”
“这是作死的节奏啊……”正说着,两个人同时沉默了,定睛一看,那不是阮晓玲吗!
苏夏把娃娃塞给岚晴,慢慢走过去却很急切的问道,“晓玲……你怎么了?!”
阮晓玲抬头看着苏夏,狠狠的抹掉脸上的雨水跟泪水,站起来,举起手掌,对准苏夏的左脸,毫不留情的扇了她一个巴掌。
这是苏夏有生以来,得到过的第一个巴掌,那样生疼,那样强烈,那样猝不及防……
苏夏被打蒙了,脑子里轰轰乱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面的雨点……这是……做梦吧……是一场噩梦吧……
岚晴扔掉雨伞,也站在了雨里,她慌忙上前抱住苏夏,质问阮晓玲,“你干嘛啊!?不都跟你说了,是误会。一直都是误会。你怎么老是过不去呢!”
阮晓玲有些歇斯底里,大吼大叫了起来,这个时候雨越下越大,雨声和她的叫喊声,一起模糊在了她们的耳道里。
“你问问她做的好事!她为什么要把我往死里逼呢!我哪里得罪过她!我是说过我不喜欢她。你看看她成天傲气的样子。不就是老爸有几个臭钱吗!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吗!不就是成绩好点吗!就因为这些就可以拿别人的人生开玩笑吗!”阮晓玲用咒怨的眼神看着苏夏,她的眼睛就像滚烫的烈火,在阴冷的雨天里,灼烧着彼此的心。
苏夏软在岚晴的怀里,无助的看着她,看着她,最后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打我……为什么……”
“放屁!滚!滚远一点!”阮晓玲疯了,她把苏夏跟岚晴一起往外推,又推又打,她们怀里的娃娃也被打掉到了泥洼的地面上,很快埋没在了雨水里……
最后苏夏实在是被激怒了,就一把推了回去,阮晓玲被她推倒在了水坑里。
然后阮晓玲站起来,大叫着跑远了。
苏夏想事情走到这一步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或者更深的误会。她担心阮晓玲出意外,就让岚晴去追她,“快啊!”
岚晴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那你呢!”
“我有什么要紧!你看阮晓玲好像疯了!你快去啊!”
岚晴朝阮晓玲追了过去。
苏夏一个人站在狂风大作里,豆大的雨点重重的砸在她的身上,她看着水坑里的大布娃娃,满身泥泞,它的眼睛大而明亮却充满哀怨,此时此刻,她再没有力气去拯救它了。她也是一身的狼藉,满心的委屈。她的脸在冷风中火辣辣的疼。
为什么会这样?
等苏夏浑身湿透,走到家时,苏娟已经酣然大睡。妈妈又不知道去哪个牌友家打麻将了,对麻将的执着,还真是风雨无阻。
苏夏自己放水洗澡,换好睡衣,取出冰袋敷脸,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狼狈,那一张俏皮可爱的圆脸,每时每刻都散发着青春的活力,而现在却形同缟素,一对双眼皮也没精打采的低垂着,一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可笑模样。
她不禁冷笑,“我还真是没用。被人打了,却还在担心别人。难道自己就不是受害者?难道女汉子就不能哭?难道看起来强悍的人,就真的不会受到伤害?难道装惯了强大,就失去了喊疼的权利?难道哭不出来,就以为我都不会疼?”
是的,她居然还在担心阮晓玲那边的情况,没忍住自己犯贱的手,给岚晴去了一个电话,想问问阮晓玲怎么样了。
没想到岚晴也跟着歇斯底里起来,冲着话筒大吼大叫,“苏夏!你是不是人!你让仇旭把阮晓玲强、奸啦!畜生!你说,不是你做的!你说啊!”
苏夏听到“*****”两个字,好像被雷劈中了,三万六千个毛孔全都闭合了。她捂住胸口,拼命的摇头,“不是……不是……不是我做的……我跟仇旭早就没有再说话了……”
“仇旭说是你指示的,让阮晓玲不要怪他。要怪就怪自己交友不慎!我还真是瞎了狗眼!错信了你!最毒妇人心。你好狠啊……”
苏夏握着电话的手都在颤抖,她努力控制情绪,努力让自己还能说出话来,“岚晴……我就问你一句……你信不信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双方都冷静下来,岚晴才缓缓说道,“我信你。明天我们一起去找仇旭问问清楚。”
“那如果仇旭一口咬定就是我让他做的。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但是……我要给阮晓玲一个交代。”
“我谢谢你相信我。我苏夏发誓,这辈子都当你是朋友,愿意为你两肋插刀,肝脑涂地。现在不是你要给她一个交代。是我要给她、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你放心好了。”
第二天,阮晓玲没有来学校,听说她发高烧住院了。苏夏跟岚晴兵分两路,岚晴去探望阮晓玲,去安慰她,不能让她想不开再做出什么傻事来;苏夏则独自一人去找仇旭,把这件事问清楚。
因为,如果仇旭有意栽赃给苏夏,那么有别人在场,仇旭是不可能说实话的。所以,这件事只能苏夏一个人去办,就算打起来,那也只能以命相抵了。
苏夏找到仇旭的时候,仇旭正在学校花园的假山后面抽烟,看见苏夏并不意外,掐掉烟头,毫无情绪的说道,“来了。”
苏夏的情绪却异常激动,以她的性子,真想把眼前的这个人碎尸万段,她一只脚跨在假山上,一只手将仇旭按倒,“说!”
“说什么?”仇旭的眼神黯淡无光,并不多做挣扎。
“你做过什么,还要我说吗!你做这样的龌龊事,为什么要赖在我头上!”
仇旭环顾四周,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孤鸟哀鸣的声音还有深秋的冷风吹着树叶吱吱作响,他掰开苏夏的手,坐到了地上,“咱们坐下来好好说吧。”
苏夏放开仇旭,愤懑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说吧。”
“我爱她。很爱她。”
“这不是理由!”
仇旭又点上一支烟,看着远处的海棠花,眼神依旧黯淡,“学霸。你喜欢什么花?”
“别打岔!”
“我喜欢海棠。它又叫‘断肠花’,象征苦恋。寄托着男女爱人离别之苦。”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害怕失去她。我怕自己承受不了这种离别之苦。你知道,我要离开这里了。我真的怕会失去她。”
“那也不能做这种事。你以为这样做,就不会失去她吗。这样只会把她推得更远,让她恨你!”
仇旭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吐出寂寥的烟圈,“恨总比忘了好吧……她只要记得我,我便会对她不离不弃。我这人虽然浑,但是对感情真是挺执着的。”
“你何止是‘浑’,简直是‘浑蛋’!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说是我让你干的,这样对你也没什么好处,损人不利己的事,你做它又有什么意义。只是平白又多了一个恨你的人。”
“因为我想带她一起走。我想你们都孤立她,她走投无路,自然会走到我的怀里。我想让她恨你们每一个人,然后只记得我的好。”
苏夏猛地站了起来,对着仇旭破口大骂,“不可理喻。你这种想法就是变态!你对她的爱根本就是变态的!你爱一个人是想让她过的好,让她幸福!像你这样的人,不配跟我谈论爱情!也不配拥有爱情!阮晓玲不会跟你走的!这里有她的理想有她的追求!你不要再毁她了!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苏夏说完,又踢了仇旭一脚,这才气愤的走开。路过海棠花丛,觉得这种花异常扎眼,难看又恶心,于是跳进花池,大肆破坏了一番,这才泄了愤。
仇旭仍然坐在假山的阴影里,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苏夏气鼓鼓践踏花丛的模样,然后冷冷的笑着。
花园里管事的彪悍大妈跑了出来,“这谁干的!好好的花招谁惹谁了!”
苏夏发泄完,赶紧跑掉了。
仇旭站了起来,扔掉烟头,朝大妈挥手,“我干的。”
大妈举起扫帚就奔了过来,“怎么又是你!你一天不找事浑身难受是吧!听说你要转学了。那真是谢天谢地!”
“你就不想打我一顿,泄泄愤?你不敢吧?”
“我看你今天还真是找打!”大妈举起扫帚就往仇旭身上打。
仇旭也不回避,反倒觉得痛快。他伤害了自己心爱的人,如果再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情愿从来就不曾到过这里,不曾爱上过任何人。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