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两天两夜后,南浔徐徐转醒。
耳边嗡嗡作响,她好像听不清楚,也抗拒睁眼,所有的意识都被拉回那个漫长的梦境。
她梦见了母亲临死前痛苦不甘地挣扎,可她怎么也触不到母亲向她伸出的手,看不清母亲的样子。
一滴泪蓦地划过脸颊,如同她不能自抑的痛苦和思念,试图从浅浅泪痕里找到出口。
忽而睁眼,密密麻麻的人影压目而来,她费力地眨了眨眼,眼前依旧迷茫茫一片。
方自量见她眼神迷离,慌忙道:“张太医,浔儿醒了,你快来看看!”
张太医凝神为她诊脉,舒了口气,到一侧向方自量汇报:“小姐的脉象尚算稳定,不过九炙之毒凶恶万分,七天之内找不到解药的话……”
“我知道了。”方自量不愿听到那个可怕的结果。
太医诺诺告退。
方自量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床前,碧儿正在给南浔喂水,每一次吞咽都能让她额汗阵阵。
曾经他痴狂地爱着一个人,最终不能挽回。
现在他极力想要保护一个人,同样抓不住。
容颜交错,他不止一次恍惚,可他心如明镜,她只有一个,没有替代,不能替代。
南浔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身体的不由自主以及屋里医者往来不息的场面令她意识到自己的状况很糟,而她只记得昏倒前吐了口血。
“我怎么了?”南浔以手扶额,艰难询问。
碧儿僵着脸不敢吭声,微微抬眼望向方自量。
“死猫一事令你受了惊吓,致使气血有亏,好好调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瞧见碧儿的眼色,方自量佯作轻松地说。
大病侵袭的身体虚弱万分,南浔的脸色苍白如纸,尚有一丝明亮的眸子瞬时暗淡不少,可她念着义父的殷切关怀,还是展露笑颜。
死猫一事给她多少痛感只有她自己清楚,过去教给她的是坚忍而不是悲戚。既然方自量有心隐瞒,她只能找能问之人。
“义父,我想休息了。”南浔虚咳了两声,眼睫低垂。
方自量默默起身。她是个有主见的人,话说到这个份上,纵有忧虑也不得不带着所有人撤出这间屋子。
屋里的人前脚刚走,燕惊风后脚就从窗子跳了进来。南浔出事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附近盘桓,几次几乎要不顾侯府众人强行冲进去。
显然是有默契,南浔未对疾速出现在跟前的黑影产生诧异。
燕惊风顺手拿过一只软枕靠在她背后,随后替她把脉,全程愁眉没有松懈,不忍看她憔悴的模样,略带嗔怪地说:“看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
南浔明白这是他表达关心的方式,微微咧唇道:“总有失手的时候。”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其实他很想说,这次失手丢的是她的小命。
南浔目光忽凉,直直地盯着他,问:“你也打算瞒着我吗?”
他的确打算隐瞒,可南浔总会从别人的口中知晓,他宁可自己为难地交代:“九炙。”
九炙,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难怪所有人都瞒着她。
“那我还真是命大。”
燕惊风见她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反而更加担心,拧眉道:“我已经通令朱雀门寻访九炙解药,还没有消息,你知不知道是谁要害你?”
“恨我的人倒是不少,能有这九炙之毒的却没有几个。你去找越王,相信他会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