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对此事颇为上心,如今已经掌握了那些人的行踪,捅破与否,都要看时机。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助一个野心勃勃的人,除非此人对她的计划有所帮助,于是悠悠吐道:“必要的时候,这份大礼一定送给殿下。”
果然狡诈。穆铮自然不会不依不挠地探问。
不过他很好奇,孤身一人来到饮水楼,南浔哪里来的自信。
“本宫信你。如今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姑娘可要与本宫勠力同心,共谋大事。”
不过是暂且相信,暂且将她作为斩清继位路上荆棘的利器,南浔清楚。放眼大楚皇室中人,个个是她的仇敌,她从来都不想真正助谁。
“自然。”南浔浅笑嫣然。
穆铮此刻不禁要问:“话说回来,姑娘如何笃定今日咱们必能达成共识,若有差池,岂非香消玉殒?”
“不出一盏茶的工夫,昭王殿下便要来赴约,为了避嫌,还请殿下先一步离开。”
原来有这一招,秦王回京,风头正盛,这时候穆铮不得不给足穆钦面子。
“即便如此,届时死无对证,本宫似乎依然能置身事外。”退一万步讲,即便穆铮杀了南浔,方自量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南浔完成心愿的前提是活着,既然要好好活着,就不得不做好十足的防范。
盛安城中人人敬她几分,那是忌惮卫侯府,而不是畏惧她。
危机出现,她能做的就是玉石俱焚。比如此刻的饮水楼内外潜伏着数十名“朱雀”死士,一旦穆铮有何异动,立杀之。
南浔需要穆铮看到她的厉害之处,便摔杯为号,一支羽箭嗖的一声从梁上落下,不偏不倚地落在穆铮跟前。
这,是警告。
穆铮不禁咋舌,也有几分惊骇。幸亏南浔话锋转得快,幸亏他愿意暂且示好,否则他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赔上性命,岂不可笑。
他太低估南浔的实力了,他二人的“合作”,对谁都是与虎谋皮。
外头的太子护卫听到动静闯进来查探,看到羽箭扎在穆铮跟前,忙喊道:“抓刺客!保护太子殿下!”
“滚出去!”穆铮怒喝。换在之前,或许他会斩草除根,此刻他不敢冒险。
侍卫们灰头土脸地退下,南浔始终保持着美丽却令穆铮胆寒的微笑。
“殿下也该走了。”
等到穆钦赶到之时,饮水楼平静地好像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
南浔方才不过空口说出穆钦会在一盏茶后抵达,没想到他竟真的做到了。
“你不陪着秦王,怎么急匆匆地跑到这儿来。”
她不知道,穆钦被秦德贵妃硬逼着去城门相迎,而穆钦一接到秦王便赶过来相见。
穆钦挠头憨笑,说:“舅舅还未进城就有不少人涌过去了,此刻他顾不上同我说话。”
“秦王此行意义微妙,旁人都以为是你授意。”
“母妃性子恬淡,我又素来没有夺位之意,对此舅舅也有共识,因此只有每三年述职才回盛安,以免招致非议。况且舅舅骁勇善战,立功无数,却最忠于父皇。”
“三年之期未到,按理秦王是逾越了。可他大张旗鼓地进京,朝中虽有微词,皇上却未发话。如此说来,能召他回京的只有皇上。”
“来的路上我问过舅舅,他不肯说,只怕也只有父皇了。可皇上为什么召藩王入京却不宣旨呢?”
南浔一时也百思不得其解。穆天旸行事绝不会轻率到给秦王安个未奉诏私自入京的罪名,何况秦检并未带兵。
南浔不得不联想近来发生的种种,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说:“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