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盛安城西出发一路到庆城桥梁坍塌之处,南浔没一刻放下紧悬的心。
“殿下,前面大桥断裂,只有一条小路,积雪过厚,马车过不去,只能下车步行。”昭王府的亲兵统领卫延如是说。
穆钦觉着南浔身量单薄,便说:“阿浔,你就在这里等吧。”
南浔二话不说便要下车,穆钦无奈,知道拗不过她,只好紧随。
大队人马搜寻了两个时辰,一无所获,不得不将范围扩大。南浔见着两位猎户从远处的山林里走出来,问道:“二位是从那林子里来?”
猎户瞧见南浔气度不凡,身边又有身着甲胄的兵士,恭敬地答“是”。
南浔思忖,对穆钦说:“义父身边护卫不少,咱们这么多人都在找,便是已经罹难也该有迹象不是?兴许咱们一开始就误了方向,京里是从和义父失去联系的时间推算他可能在这一带,其中一来一往便有误差,我想去那林子里头找一找。”
那猎户闻言一脸恐慌,直说:“贵人有所不知,那是一片野林子,常年有猛兽出没,听村子里的老人家说,很多人走进去便再没出来,那地方诡异得很。”
穆钦从来不信鬼神之说,调侃道:“既然如此诡异,你二人如何好端端地回来了?”
“两位是大富大贵之人,哪里晓得我等的艰辛。这大雪说来就来,家里的牲畜都给冻死了,一家老小等着吃喝,我们兄弟只好冒险到那野林子里打些野兔,也只敢在外围活动,不敢往深处钻。”
穆钦面色赧赧,南浔也不嗔怪他,毕竟还年幼,不识民间疾苦也在情理之中。
南浔掏出一根两指粗的金条递给猎户,说:“你们熟悉山里的道路,带我们进去,事后还有重谢。”
猎户兄弟俩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金子,可又没多大的把握,毕竟眼前的贵人多半是皇城中人,可不能随意蒙骗,便没接过金条,说:“这林子我们兄弟从未深入过,不敢收下贵人的金子。村子里有几位长辈曾到那林子里走过,贵人不妨去找找他们,兴许能成事。”
南浔还是将金条递给猎户,说:“请二位带路。”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金钱与权势的力量,即便明知前路有危险还是有不少人想给南浔一行引路,南浔从中挑选了一名入林经验丰富的中年猎户。
天色将晚,南浔坚持入林,但不许穆钦跟随,说:“前路吉凶未测,殿下相送至此已是仁至义尽,若有差池,南浔担当不起。”
卫延也坚持让穆钦留下,穆钦不依不挠,说:“我从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这么多高手护送,哪里能有什么危险。”
“可是——”
“我意已决,阿浔不必再劝。”穆钦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下南浔,在她面前从不觉得自己是皇子。
南浔拿他没辙,只好允了。于是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朝山林前进,刚进林子,穆钦等人便觉着不对劲,他们分不清方向了。
“这林子果然邪门,才一会儿的工夫便看不清原先的路了。”穆钦虽然不怕,心始终有一丝慌乱。
领路的猎户镇定自若,出入这林子于他而言可是家常便饭,说:“贵人莫慌,小人心里清楚着呢。”
南浔也很从容,轻声对穆钦说道:“猎户们靠山吃山,自然精于其中的门道。他们常常通过观察树桩的年轮、北斗星的方位来辨别方向,这树木的生长也是有规律的,通常南侧的枝叶繁茂北边的枝叶稀疏,他们是不会迷失方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