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的出现并不意外,却仍在她心里激起难以言喻的欣喜。方才言谈间杀意四起的不安,皆融于他笃定温柔的眼神。
从容璟进来的那一刻,穆珏就开始观察他和南浔之间微妙的互动,这样的默契绝对经过长期培养。容璟他是认得的,一向是穆垣的马前卒,看来这小女子着实不安分。对于他来说,谁赢谁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样能回到煌京,还得带上他的母亲。
如此阵仗,鄂尔科手中最后的筹码也没了。虽说这些人没有胆量伤他性命,白白丢了这到嘴的肥肉还损失了颜面,这叫他如何甘心。
“小姑娘果然有些手段,我认栽。”权衡之下,鄂尔科咬牙道。
南浔故作惋惜状,上前倾了半步,说:“南浔受太子所托,本就真心诚意来与大王合作,这里的东西也有大王的一份。”
燕惊风不由轻咳掩饰笑意,这记巴掌打得真是漂亮。
这话令鄂尔科臊红了脸,斜眼望见刀剑森森,不得不握拳妥协道:“既然说了各凭本事,结果明显不过,我愿赌服输,这些东西现在属于大楚太子殿下。”
南浔十分满意他的自知之明,穆珏却看不清。
待辛犁人撤离,容璟带来的人开始清点财宝,穆珏刺探道:“外界传言姑娘在越王蒙难时四处奔走,看来交情甚笃,连容璟也甘受驱使。只是我不明白,姑娘用性命博得的东西,如何甘心奉送给太子?”
这一路相处,南浔对于穆珏的意图有七八成的把握。一个不受宠爱又背无依靠的王爷,留在煌京既自由,也不用仰人鼻息地过日子。他在那里生活多年,有些牵绊也不足为奇。一个向往自由自在生活的人绝不会轻易向他人投诚,他一路来的试探、诡诈不过是在计算站在谁的身后对自己更有利,这样的人最不易于掌控却又极能利用。
“在瑞王殿下眼中,南浔这么不识时务?”南浔抬眼笑问,一双明眸灿若星辰,竟辨不清真与假。
为人,出事,皆忌交浅言深。若非同被一根线拴着,二人也不会有这么多相处的机会。其实南浔对他说的已经够多。
穆珏嘴上虽然问了,心里却得出答案。这么大数量的东西想要运回京城并不容易,若非穆铮出面打点几乎没有可能。
“我可以当容璟相助是因为你们的私交,太子可不会这么想。那鄂尔科苦心孤诣却折在你手中,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穆珏说。
南浔还未表态,容璟闻声先行上前道:“瑞王以为太子是因为信任她才有此行吗?事实上殿下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太子的秉性。”
记忆中的容璟虽是武将却极为谦逊温和,可见能与南浔并肩之人都藏有利爪。穆珏当然明白,南浔不过仗着拥有开启宝藏的钥匙,并非是受穆铮信赖之人,他更不是。相比之下,他丝毫筹码也没有,现在的局面是他牺牲仅有的尊严换来的,他不能输。
“我当然清楚,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穆珏忽地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