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仗着圣旨横行无忌,将王府内外翻得乱七八糟,李晋也不表态。
容璟望了望穆垣,知他面无波澜心内翻江倒海,于是将所有愤恨转向李晋,道:“李大人奉旨办案就是这么个办法?别说此刻越王无罪,便是定罪,王爷终究是王爷,李大人以下犯上——”
容璟的话还未说完,李晋奸黠笑道:“安国公府与越王府私交甚密,容世子自身难保,还要论本官的是非吗?”
“你——”容璟怒其猖狂,当下只有噎声。
沉默良久,穆垣的信心一点一滴流逝,从容却丝毫未减。穆天旸既然下旨,那就表明选择了相信穆铮,李晋有备而来,必定能搜出什么物证,这一关他肯定不能轻易蒙混过去。可他有他的骄傲,即便前头是死路也不能向对手低下头颅。
穆垣抬手轻扶容璟衣袖,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大人,有发现!”远处传来一阵铿锵的男人声音。
众人注目,两名官兵抬着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箱小跑而来,箱子上缠着繁重的铁链,穆垣从未见过这只箱子,情况一目了然。
李晋急忙吩咐:“快!把箱子打开!”
待官兵将锁链砸断打开铁箱的那一刹,一身明黄色的辑丝龙袍赫然映入眼帘。金线绣成的真龙栩栩如生,整件的精细程度不逊于穆天旸所穿的龙袍。
穆垣见到这一切不由自主地放大了瞳仁,穆天旸最忌讳的就是底下人对皇位的觊觎,私藏龙袍便是最大的不忠不孝。
容璟何尝不是瞠目,他万万没想到太子这份“礼”如此厚重。
鸦雀无声。
李晋得意开口:“越王这下可有话说?”
停顿些许,见穆垣没有反应,李晋接着扬声道:“越王私造龙袍,谋逆之心昭然若揭。今大理寺奉旨缉拿逆贼候审,凡有阻拦,一律同罪。”
昔日袍泽情深历历在目,如今眼睁睁地看着穆垣受此凌辱却无计可施,容璟默默握紧了拳头,眼中迸出厉色。
“越王殿下,请吧。”李晋故意拖长尾音,给他一记响亮的嘲讽。
穆垣嘴角渐渐扬起一抹讥笑,他的父亲永远不会相信一个庶子。他不会让穆铮的走狗过来折辱自己,甩袖向前,不过是入刑狱而已,心有宏图又何必拘泥于小节。
龙袍风波很快传得沸沸扬扬,而南浔得到消息则是因为容璟马不停蹄赶来。
今日出奇地燥热,她心中一直隐隐不安,等看到容璟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前,立刻意识到危机。
一番说明,王府发生的事了然于心,南浔必须得先确保容璟不为此事牵连,敛容嘱咐道:“这几日世子最好安心待在府中,余下的事我会处理。”
且不论他与容璟的情分不容他安心,难道他七尺男儿顶天立地却要依赖一介女子的保护?这太讽刺。
“姑娘所说我本不应违拗,只是事关越王,我不能置身事外,姑娘的好意容璟心领了。”容璟目光坚毅,隐隐有些赌气的意思。
南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折损了对方的自尊心,顿生愧疚,却不能在这个关口耐心地解释、道歉,便说:“越王定也不愿世子卷涉其中,皇上必定先入为主,安国公府还未承罪已是万幸。倘若世子也被牵扯进这场风波,安国公该如何自处,越王又该如何自处?”
容璟瞬间蹙眉默然,关键时刻他竟一筹莫展,而他心爱的女子要为此事奔波涉险,如此为人实在窝囊。